昨夜沈轻柔虽要宁惜早起离去,莫要叨扰山主早饭,到了清晨却改变主意。
山主为宁惜和麻衣道人斟好清茶,随即与沈轻柔入房议事,走前不住致歉,宁惜知道是大师姊的主意,暗中留上了神。
麻衣道人举杯喝茶,细饮慢啜,优雅宜人。
这位武当掌门本就飘然如仙人,不理江湖事,且皮囊俊美不输宁家姊弟。当今五院掌门各有风采,少林冷荷宛如冰霜,冷峻难亲;峨眉盛燕枝胜似金玉,雍容庄严;华山新主梅清子则是甜美犹如雨后青梅,柔腻如蜜糖的女子。就是崆峒聂锋,年少时何尝非是英俊不凡。
麻衣在其中如宁惜之于黄庭同辈,非不美矣,难独领风骚矣。但这不代表道人就长得不出彩。相反,宁惜一直觉得他比自己漂亮。
每个人除了自己,都够好。
宁惜与道人是多年交情了,说话毫不避忌,低声问道:「你说他们在房里谈了这么久,这位前辈对大师姊的谋划很重要吗?」
麻衣并未假装不知内情,宁惜也没忘记道人昨夜的偶一失仪。
「贫道从岳麓来,墨涵从未提及前辈。可墨涵的计划是否就等同沈小姐的计划呢?」麻衣微微一笑。「依贫道之见,劳动山主实非良策。世间强大的力量就如蔷薇花刺,花开明媚,却永不会结果。」
宁惜明白。他记得直视太阳的感觉。「大师姊说他是老头子的朋友。他也很敬重老头子。」
「他对院主的敬重绝不比你少,可像你一般爱院主吗?朋友这词有许多不同的解法,宁公子,特别是在像你师姊般聪敏灵巧的人口中。切记小心……」
麻衣笑了笑,放下茶杯。
「我说得太多了。事实上,我对这位前辈所知有限,只知他的名姓即便放在建康都城庙堂之上,仍然足以名动一时,但他却绝不在你现下想起的那群人内。请公子暂时不要过问此人之事。」
宁惜皱了皱眉,问道:「你也把我当成小孩儿吗?」
麻衣笑了。「宁公子,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决定你是不是小孩儿。」
宁惜欲要再问,只见麻衣在唇边竖起一根指头,转头一看,迷雾山主与大师姊已从房中出来。
老农模样的山主与昨晚比起来,显是心事重重。沈轻柔则是微笑依然,向山主作揖说道:「打扰了。轻柔三人这就起程,闲时自当携礼再行拜候。」
山主还以一揖,说道:「沈小姐不愧为谢先生高徒,方才一番见解教人心悦诚服。老朽恭候小姐到来。」
宁惜忽然想通了莫名的异样感从何而来。以一位前辈高人的标准而言,老农过于客气谦逊,而且今日胜于昨日,绝非出身儒家书院得以解释。
大师姊与他说了什么?
麻衣道人却似是早有意料,面无异色,欠了欠身说道:「贫道仰慕前辈大名已久,道法上诸多不解,日后还请前辈多加指点。」
太假了,宁惜心想。老农和麻衣间就如事前约定好了对白的一台戏。麻衣自昨夜听到上代掌门之事,显然流露不悦,这句对白却不在话本之内?虞墨涵和大师姊的计划定已生出分歧。一人坐镇文脉名山,另一人入湘后则陷孤立,身边没有暗部,也没有飞蝉。
倘若情形确已生变,宁惜能想象到大师姊会有何举措,只是不是在自己面前。麻衣或许并不怕她,武当门下向来与岳麓关系亲密……可是道人站在哪方,谁说得准?
只见老农闻言,深深作了一揖,却不说话。
迷雾山主坚持把三人送出林外。途中问起日后道路,老农指出南方情形混乱,北行改走水路方是上策。「两队群狼骑队在莲花塔北方停步,劫掠已近一旬,怀湘山莫大人始终不愿出兵保卫封邑。九音山倒是派巡骑北上过,可没人敢过于接近莲花塔。」
老农补充说道:「连月来莲花塔上群鸦聚集,夜间啼声数郡皆闻,被阴阳家练气士判定为大凶之兆。据闻『蜂狼』林幼羚本欲南下,因而放弃离湘东去。」
黄庭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