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似乎消了气,不曾捏碎金竹楼的本命剑,一拳把心神失守的女子打晕。
她看也不看那名在床边瑟缩发抖的幄帽女子,只道:「长得好美啊,差点儿就不比我家惜惜逊色。只是可惜了那枚剑胚。」
在有关剑之一事上所学极博的白袍女子,坐拥天底下藏书最齐的那座高楼,自然看出了眼前人的绝色,大多来自天生的剑胚资质。只是世人不知珍惜,多视这等女子为宗门矫饰之物,好像一张遮掩宗门不堪底蕴的画皮。是故许多根骨远胜于自己的剑道奇才,成就远远不如自己这个只是脑子好的小天才。
当然此天才之小,是和老头子那种大才相比。
白袍女子心下感慨。在黄庭院内的二小姐可远不如此间好说话,素来冷傲出尘,易怒难测,至少大多与女子无甚交情的门人们如此认为。但那还是已经贴近自己之后观察所得。
人人都说女子一怒之下,连姓叶的都不敢惹自己,已是门人对于自己的最高评价,难以说上是好是坏。然而外头这些人,眼里的自己又有所不同,她在此地的所作所为带着怒气,甚至人气吗?她可不这般认为。
她瞧这些人时从来生不出感情波动,心思始终不着边际,这令她感觉很不舒服,好像一瞬间成为与姓叶的无异。
大概是久久不曾握剑的缘故?
现下的黄梨又有不同,手里的虽然是别人的本命剑,终归是柄剑。质量虽然远远不如紫衫女子的那柄小飞剑,也足够黄梨重回剑仙本色。
她望着头顶一剑劈出的夜幕,星光灿烂,正合己心所愿。长夜不复醒,由得这座天下从此不见天日吧,只须一剑在手,我就是自己的天下。女子眼望包袱,笑意明媚,此刻连日月都在我一边,人间何须仰望天上。
剑道中人,只须仰望黄梨足矣。
所以等到走廊外自己要见之人来到,黄梨并未刻意扮作仙人做派,仙气尽在剑上。
女子将柴直摔出房门,昂首而出,长剑指地。
便在此时,那沉剑宫宫主自走廊尽头那房中出来,乃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竟是亲自割了老供奉的头颅,谨迎剑仙。
黄梨不禁一愕。
一剑飞快从后直刺白袍颈项。白袍回身,挥袖,剑光瞬息止竭。一名眉眼英挺得极似男子的女剑客在宫主房里走出,稍一弹指,收回乘势暗算的本命剑「承影」,竟然并非沉剑宫五大剑器之一,御剑之灵动却犹在金竹楼之上。
黄梨想起飞蝉日前情报,已明究竟,心下又是一阵感慨。那沉剑宫宫主眼见暗算事败,抛开供奉头颅,本命剑「工布」在手,号称五剑之中最为锋锐难当。
黄梨深深吸了口气。
那一夜,当数艘兵船上一众兵卒按照伍长命令,弄虚作假一番完事之后,再次感受到比先前剑气更为盛大的猛烈气势。
渡船之上一场顶尖对杀,剑意之高,竟然引得一道奔流走江而来,犹如蛟龙升天口含星月,在一道道浩大银河之侧盘腾翻滚,好似那上古青蛟之属一见剑仙,天然亲近,畏之敬之。
而将一道道星河扯落船顶的,永远是三股超凡剑意中盛放紫芒的那股。军中一些修为高明的武人,甚至见到紫气在蛟龙嘴边攒蹙累积,以成骊珠之满月形,于渡船顶上拨动风云,一下子把永夜诸事不变的静气捣鼓得荡然无存。
宛如真有仙人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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