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藏在数十步之外,等骑上马再绕下山谷,至少也要一刻。而山上沟壑众多,若是步行往南只会更慢。如今之计就只能顺着小道步行下谷,与胡贼搏杀。
二十部众齐声应喏,紧随其后,但也有人在队中说着小话:“既未谋面,想来也无甚交情,士史又何必如此心急?何不等那队与胡贼杀上一阵再下山,我等也能少些死伤?”
“你不要命了?若被士史听到,少些也要抽你二十鞭……”
……
提奴不用绕过河弯察查看了,都骨更不用再仰着头抽着鼻子搜寻马粪的味道。
二十余卒一个连一个的冲出山岰,往谷中奔来。
大红戎服,幽黑的铁甲,圆顶赤帻……无一不表明这是一队大汉边军。
“嗡”的一下,都骨脑子里一片空白。
真中了埋伏……
但汉骑一直追在身后,谷中这一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稍一转念,都骨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是沿途的烽燧。
马跑的再快也快不过烟讯,边塞守将完全可从传递烟汛各烽燧的位置,推断出自己奔逃的方向,从而提前布置。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急功近利,选离国境最近,但烽燧也最多的干水河谷……
后有追兵,前有阻敌,部众亦是精疲力尽,根本无一战之力,这一次,已是十死无生。
都骨只觉万念俱灰,心中又萌生出了一丝悔意:早知如此,清辰就该与汉贼玉石俱焚,至少死的壮烈些。
对,就算是死,也不能辱没了都骨部的威名……
“诸位,死战吧!”
他“噌”的抽出了刀,“大汗会为我们报仇的……”
或许是想死个痛快,也或许是觉的一伙跑来捡便宜的步卒不配斩下他高贵的头颅,也更有可能是为惨死的部众报仇。抽刀之际,都骨竟调转马头,返身杀了回去。
悲凉的情绪瞬间蔓延,三十余胡卒皆是面带悲凄,脸色灰白。
整整被追了大半日,足足奔逃了上百里,一路提心掉胆,本就不多的士气、战意早已被消磨殆尽。但凡有一丝希望,谁都不愿拼命。
可惜,生路尽断……
“随我杀……”
提奴用力的靳转马头,“杀光汉贼!”
以往叩关时,胡将大都喜用这句鼓舞士气,但在此时听来,却说不出的讽刺。
“杀光汉贼?应该是被汉贼杀光吧……”
一个胡卒讥笑一声,抽刀拍马,朝都骨和提奴追去。
余下的也大都如此,脸上皆显死志,却无几丝战意。
死就死吧,反正就算求饶,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三十余胡骑纷纷转向,往南杀去……
消失不久的蹄声再度响起,且越来越近,耿成不由的冷笑了一声:运气果然还是一往即往的哀?
这伙胡贼也是可恶,即便死都临头,都想着捡软柿子捏。
也罢,既然来了乱世,迟早都得尝尝杀人是什么滋味,有什么好怕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耿成大声怒吼,探手提起了马槊,刚刚将枪夹在腋下,郭景连人带马像电一般的挡在了他的马前。
“闪开,你能护我一时,还能护我一世?”
耿成怒喝,枪刃如蛇一般探出,拍在了郭景坐骑的脖子上。战马本能的一偏蹄,错开了三四尺。
耿成趁势一夹马腹,战马往前猛冲,一眨眼超过了郭景。
他骑术只能算一般,比郭景差着十万八千里,但架不住马好。
这一路追来,若非他收着马力,早就一骑绝尘了。
郭景大惊,使出浑身解数,但无论他怎么追,始终错着半个马身。
还好,只是半个马身,而非真的一骑绝尘,说明耿成极是清醒。
郭景松了一口气,也提起了长矛:“耿义,护好二郎!”
……
双方迎面冲来,自然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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