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忆是毒药 (2-2)

下午，面朝林间挥出霹雳一剑的苏泽呼出一口浊气，看着眼前造成的巨大破坏力，导致成片的林木倒塌，他有些无奈。

不出意外，这要是被大师姐看到，又要挨批评了。

与入道之前的全力而为不同，入道之后的剑诀需要懂得收放自如，而不是肆无忌惮地释放。

像今天这一剑，明显是因发泄情绪所致，这与师姐倡导的清修问心状态不合，持续下去于道不利。

而果不其然，下一刻沐凌音便突兀地站在苏泽面前。

沐凌音的意识可以覆盖整个宗门，以及几个师妹和师弟的山峰。

而苏泽作为她教导九年，又是唯一的小师弟，自然会时常残留一丝意识在这，为的是随时确认师弟安全，以及引导师弟修行，以免他误入歧途。

沐凌音沉默地环顾四周，对于苏泽的杰作不予置评。

她尝试关心了一句，但语气依旧冰冷如霜：“急于进阶，又或是受情绪所控，利剑也会变钝，世间所有剑诀都要经历收这一阶段，若是无法跨越，便永远不会进步。”

沐凌音轻轻抬手，庞大而无形的灵力作用于断裂的树木之上，很快，所有的一切恢复原样。

“所以，师弟你是又想出去了么？”

沐凌音常年断情断念，已经丧失了以前那种交流的能力，以至于她表达关心的语气都很像是兴师问罪，或者严苛责备，对任何人都一样，月雪兰除外。

苏泽听着批评，躬身说道：“谨受教，不过师姐，我并没有想出去的念头。”

他的眼神明显比以往的灵动还显得黯淡许多，显然还是对上午的回忆无法自拔。

这种前世的记忆对他来说，有些是快乐的源泉，但只要一涉及至亲的姐姐，就像是毒药，想要暂时淡去，却又怎么都做不到。

而也因为这事，苏泽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不是所谓的自娱自乐，种田发展，也不是舒适的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他真正渴求的其实是凡人日常中的烟火气，以及那一份难以描述的温暖情意。

就像是姐姐和自己一样。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一块看看电视，吃个饭，也会让他得到很大的满足。

而至于什么问道修行成仙，又或是与他性格不符的杀人夺宝，飞天奇遇，那只能说是脑子里偶尔会冒出来的，追求刺激的念头。

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不知不觉，苏泽自己进入了很奇妙的状态。

他不懂这是什么。

但沐凌音能看得明白。

这是他在确立自己的道。

一种独一无二，世间唯他独有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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