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门人便将她放了出来,只见南澹体无完肤面目全非,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绽开的皮肉深可见骨,还有将脱未脱地悬在身上摇摇欲坠,阴风一吹,登时一股血腥漫溢开来,嘴里却呢喃着:“大哥…不要。”
男子如歇斯底里般:“这么多年来我对他效犬马之劳,他却对我心存猜忌,如今落入敌手他也不闻不问,我为何还要替他们保守秘密!”
月惜迟看着他此番模样无动于衷,只正襟危坐烘烤着炭火等待他的下文。
“我叫东崖,逃离的那名叫西岩,我们四人是天门教的人。”
月惜迟蓦地抬头,满脸惊异,鬼临与灵烟也吃惊地望着他。月惜迟道:“天门教?!你们不是黑水教的人?”
东崖虚弱地摇晃着头,道:“那只不过是我们掩人耳目的说辞。”
烛光熹微,阴风阵阵,潮湿且混着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月惜迟起身来回踱步听着他的一言一语,眉头紧蹙。
“天门教?!”月心回身,也报以同样吃惊的神情,随即陷入了沉默:“果然不出所料,既然天门教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黑水教,倒不如将计就计。”
见姑姑不语,月惜迟又说道:“碧鸳的死是她发现了南澹密谋的事情,执行命令之前与她们交过手,她中了南澹的毒掌,想必是在文府执行刺杀时毒发而被乘虚而入了。”她停顿一瞬又说道:“还有醉剑山庄一事...他们说...是因为陆朝有那本宝藏游记,但我疑惑,若要游记,直接盗取便是,为何要灭门呢?”
月心双眼轻闭,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似乎真相大白,但仍有疑虑,她睁眼看向了灵烟,开口道:“烟儿,他们所言你认为可信么?”
“徒儿倒认为,他既知进了危月宫有何下场,又为何苦撑到这时才全盘托出,多受这些皮肉之苦。若他这些时日是为了缜密计划栽赃的对策,倒是可以解释的通,毕竟黑水教目前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而天门教才是可见的‘大敌’。”
月心嘴角挂着笑意,点着头。而一旁的月惜迟却持不同的看法:“可若他所言不实,那这套说辞编的也太天衣无缝了。至于千泽这个人,还有黑水教发生的变故,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即便这些属实,只能说明千泽的故事是真的,并不能说明他们便是天门教中人。”灵烟说道。
月惜迟反驳道:“且不论他的说辞毫无破绽,黑水教在西域,为何千里迢迢来犯,以他们的势力与我们正面交锋,便不是上乘之选,若到时两败俱伤,坐收渔利便会是他人,那个‘百晓楼’能篡夺教主之位,就证明他绝对不是徒逞匹夫之勇之辈。”
灵烟也固执己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他不是愚者,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若等他们慢慢从西域边境渗透,恐怕还未到大理,便被中原武林必合力歼之了。”
月惜迟听闻此番话,一时没了反驳的言语,眼神转了开来,也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
月心在一旁温和地看着二人难分高下的争执,眼神带有一抹笑意,对灵烟说道:“烟儿,那以你之见,现下咱们该作何打算?”
灵烟做思考状,缓缓道:“徒儿认为…若他们二人是黑水教众,现下身份暴露,没了细作,危月宫的一切他们便无从得知,既然我们有了防范,他们便不会再有行动。而天门教,也不得不防,至少在黑水教没有消失之前,咱们不宜与他们交锋。”
此言得到月心认可的灵烟又说道:“还有…那名逃跑的男子,若他能吐出东西来,便知道东崖所言真伪。”
月心缓缓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你去知会鬼临,务必把此人带回来。”灵烟颔首,月心便让她先退了下去。
灵烟走后,月心看向闷闷不乐的月惜迟,声音极其平静:“你又犯嫉妒了?”
被看透心思的月惜迟身躯一震,急忙辩解:“我没有。”
月心神情严肃,踱步来到了她的身后,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刚愎自用只会变得狭隘,做不到高瞻远瞩,如何能运筹帷幄。”
月惜迟羞愧地垂首,声若蚊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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