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厅堂没几步,却听见前方拖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四人站定,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一男一女映入他们的眼帘。
男子枯瘦,面无血色,青色外袍下罩着弱不禁风的身体,女子也略显孱弱,右手臂开了一道血口,鲜血直流,额头渗着汗珠,手上还紧捏着一株褐色的草。二人一瘸一拐相互扶持着,待看到眼前四人才驻足。
“胡公子?茗萧姑娘?!”东方翊惊诧,大声喊了出来。
二人对望了一眼,笑中带有些许庆幸。胡士榛气息微弱,费了好一会儿力气才开口道:“不好意思教各位看到我二人如此狼狈的一面。”
东方翊上次见胡士榛时,他还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如今却是这副模样,他惊问道:“你们来找叶谷主?”
茗萧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来尽息谷寻一味药草,不想打扰叶谷主。”
东方翊看着二人摇摇欲坠的身子,疾步上前扶住了胡士榛,秦梦修见状也扶起了茗萧,开口提议:“不如我们先扶他们回客栈?”
季明昭本不好管闲事,但此时秦梦修开口,便只好点了点头。
六人围坐在阁楼上的饭桌旁,茗萧将残破的衣裳换了下来,手臂已包扎好,咀嚼着食物的胡士榛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只是气息依然不稳。
之前被大哥训斥便不再发声的季无争终于沉不住气问道:“二位发生了什么?怎么这副模样?”
茗萧看了胡士榛一眼,见他没有异议,便开口道:“士榛身上有疾,我便同他一起去尽息谷寻草药,孰料途中遇上了天狼帮的人,与他们打了起来,负了伤。”
“胡公子身上有疾?上回婚宴还瞧着你好好的。”东方翊打量着他,不解道。
而季明昭却无意间与秦梦修对上了眼神,二人默契般交换了个眼色。他们自然看出来了胡士榛身上的“疾”乃药物所致,听闻胡士榛在季府婚宴后失踪了,任凭谁都能猜出是瑶知出现的目的,他现下这幅模样,定是他们为了威胁茗萧所致。
季明昭道:“为何天狼帮会找上你们?”
茗萧看着他,眼神略有些凄凉,随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知道何为众矢之的么?”然后扫了一眼迷惑的众人,眼神呆滞地望着桌面,又开口道:“他们想知道危月宫的秘密,从我下手是最好不过。”
众人听闻此言都沉默,同为女人的秦梦修更是从心底生出一丝怜悯,而茗萧看着这一番场面却笑出了声。
“茗萧姑娘为何发笑?”东方翊摸不着头脑。
茗萧拿起酒杯,站了起来,换到边上的长椅就坐,倚在上面,手指一一指过,道:“我笑…季家与铁檀帮有过节,江乔教了一招‘轻云蔽月’给东方公子,但他当初也是用这招打伤了士榛,而我嘛,更不用说了。这样几个人,却在这会面,真是难得一见。”
东方翊更心生疑惑了,江乔授他绝学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不禁开口问道:“茗萧姑娘如何得知…”
“危月宫的人无所不知。”话音未落茗萧的话便插了进来,神色严肃地看着他,然后紧接着说道:“各位是不是也想拿我做文章?尽管来吧!”
东方翊急忙摆手辩解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茗萧!”胡士榛侧头看着她,眼神愠怒却又带着怜惜,轻声道:“你喝多了。”
茗萧偏头看向他,面色红润,道:“喝多了?你说谁喝多了?”然后回头盯着酒杯,拿起环转了一周,喃喃道:“灵烟喝不过我,夙梦喝不过我,危月宫没有一个人可以喝得过我!”最后一句似乎用尽了力气嘶吼了出来。
“你…”胡士榛欲起身去拉扯,却被秦梦修制止,她看在眼中,暗想茗萧这段时日心中定是有诸多苦楚无处宣泄,于是劝道:“罢了,随她去吧。”
“哒”,茗萧一记酒杯重重地放置在桌上,嘴里不紧不慢地吐着:“‘寒蚕冰毒’是来自西域一个叫黑水教的教派研制的毒药,年克与他们的人有密切的来往。”
此言一出把大家惊愕了个遍,连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季明昭都惊讶道:“黑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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