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无趣站在床边盯着手里的宣纸沉默许久,“大哥这是你写的?”
“是啊,我今天见卖炭翁有感,写的一首诗。”……准确的来说这是我抄的...
“大哥真是一个诗才。”曹无趣缓缓读出宣纸上的诗句。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曹无趣虽然在诗词造诣上不太行,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品鉴的能力。
上午的时候,他只听说了兄长为一个被欺负的卖碳老翁打抱不平,并不知道其中原委,现在他看到这首诗才明白中间的种种过程。
只不过这诗上写的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似乎有点不合适。
黄衣使者,文书,这都是皇宫里的。
莫非,大哥这是在隐喻什么?
当初我们一家人全被被下了诏狱,爷爷也受刑死在狱中,大哥也因为种种缘由只能扮成瞎子。
大哥对朝廷,对皇帝的恨一点都不少啊!
所以大哥是故意这样写的,但他不怕皇帝震怒吗?
曹无趣有些疑惑,但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皇帝无为,官员腐败,难道还不让说?
权力再大也堵不住天下人读书悠悠众口。
等等!
曹二郎脑中一股电流划过,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大哥写这首诗会不会是想向锦衣卫施压?如今他被关在大牢里,别看现在啃着猪蹄,一旦尚书那边施压锦衣卫,他可能就被当成猪宰了。
如今谁也救不了他,所以大哥写这首诗是想让我把它传播出去。
以天下百姓,以天下读书人之口,让这件事彻底传颂出去,到时一定群起激愤,以百姓之口向礼部尚书施压,向锦衣卫施压,到时看他们谁敢杀一个为穷苦百姓做事的好官。
之所以用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这两句诗词,完全是想让天下百姓的愤怒转移到礼部尚书家。
毕竟没人敢直接说皇帝。
呼!
曹无趣长出一口气,认为已经完美的get到了兄长的想法。
大哥真聪明,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作为小老弟的曹无趣当即就把宣纸收到衣袖中。
“大哥要是没什么别的嘱托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你先回去吧,告诉爹,二叔,婶婶,家姐,我在里面一切都好。”
曹无趣点了点头,直接离开大牢。
小老弟走后曹研直接躺在床上准备睡一会,今天疲惫的要死,他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治罪,因为身下的床,边上的桌子都是现搬过来的。
如果真的明天就要行刑,砍他的脑袋,那今天何必这么麻烦。
唉?我的纸呢?我的卖炭翁呢?曹研一翻身发现宣纸不见了。
嗯...肯定是二郎拿去了,但二郎拿它干什么。
曹研思考了一会,然而并没思考出什么结果,不过他并不担心,小老弟是个有分寸的人,这种诗他肯定不会拿到外面宣扬。
……
夜晚,青楼。
曹无趣没有回家,带着大哥写的诗直接就来了这里。
读书人一向爱来青楼,自古佳人才子的美谈也有不少,曹二郎今天来此就是为了把大哥的诗传出去。
青楼的女子都去过曹家见过曹二郎,所以他刚一进来,立刻就被数名女子拦住。
“公子,你兄长可来了。”
“他在哪,快让他出来。”
“我这些天想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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