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把四人马匹拴在客栈外面草棚之下,便低头陪笑招呼四人,径直往客栈里面去了。四人走了进去,发觉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散客吃酒,目无表情的说些闲话。桌子上,是牛肉与花生米。这让子午四人感到意外。素知眼下兵荒马乱,可以吃上牛肉就很不容易,不过远远一嗅,武连、余下感到这牛肉,味道好极了,香味四溢,不觉,嘴角流出口水,赶忙用手指头擦掉,生怕别人笑话。
子午便问道:“先送些饭菜与好酒?”那店小二忙道:“好嘞,给你们送到客房,可好?”“就在此处吃了,吃完我们回房歇息。”子午微微一笑。店小二点头而去。余下马上叫住店小二,叮嘱道:“我等今晚便在此留宿一晚了,马匹要好生看待一些!明日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店小二笑道:“客官尽管放心,我这就让人牵往马厩,好生看待,放心便是。”说着,有人便前来按方才吩咐行事去了。店小二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子午四人拿出包袱,把宝剑放在眼前,四处东张西望,就怕有贼人尾随。突然余下发觉一个眼色从门外袭来,再看,人已不见踪迹。
正在此时,一个书生喝了一口酒,拿着筷子,敲着碟子,花生米也微微跳动,他随即吟诵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子午四人马上一怔,不约而同看向这人,只见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虽说不再年轻,可也顶多而立之年,刚刚出头。一副愁容,也不似落魄子弟,只是眼里含泪,却掉不下来的样子。与书生邻座的汉子瞪大眼睛,喜出望外,拍了拍手,大叫一声:“好诗,好诗!”这一下,子午四人吓了一跳,浑身上下,鸡皮疙瘩袭上全身,再看汉子,只见他皮肤黝黑,眼睛很小,个头不高,嘴巴很厚,留着八字胡须,颇有喜感,虽说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四肢发达,尤其是有一双琵琶腿。
“好诗是好诗,又有何用!”书生眼里含泪,喃喃道,说着仰头又是一杯酒。
“小兄弟,我是个捕头,在本地衙门混口饭吃。这诗我也是听过的,就是不知何人所作,想必定是热血男儿所作了。听上去,痛快!”汉子顿时一怔,笑道。
子午心里乐个不住:“李清照的诗都不知道,真孤陋寡闻。”“这汉子一定装傻充愣。”余下也寻思。普安寻思:“书生是随口一说,汉子是有感而发。”武连心想:“混口饭吃,这话说的不错。眼下可不是混口饭吃么?只是我们在东奔西走,而人家是人心思定。我们如若不下山也不愁吃不愁穿,我们为何要下山受苦受难,我们不是闲的没事做,我们这是在走人生之路。比他们好许多,不过我们需要承受自己应该承受的,这便是我们和他们的与众不同之处。人生在世,除了混口饭吃,难道没别的追求,我看未必。为国为民也算一个抉择!我们虽说不是军人,也不是朝廷命官,可我们是大宋的黎民百姓,我们为国而战,这便是我们行走江湖,立于天地之间的根本所在,便可无怨无悔了。此乃岁月无情,人生无常,而初心永恒之意。不枉此生,夫复何求?我们不需要后人记得我们,但愿人生在世,走一遭,经风雨,见世面,也是极好。”想到这里,武连感到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成熟了许多许多,不由的思绪飘飞,热血沸腾,感慨万千。
“如若是热血男儿所作,小生倒服气了,可惜偏偏不是。”书生冷笑一声。汉子大惊失色:“噢,这等气魄,也不可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所作了,是也不是?”“这位哥哥猜对了,就是一位大文豪所作,她却是一位老年妇女。如今已是快耳顺之年的人了,叫做李清照!”书生微微一笑,斩钉截铁道。“居然是她!”汉子的酒碗快到嘴边,马上慢慢的放下,神情恍惚,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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