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军师升堂问案,张美人强言狡辩,军师一拍惊堂:“张美人,你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本大臣又是何人!几十年来,什么样的疑难案子本军师没有审过,什么样的奸臣贼子本大臣没有见过?何况是你!此案我已调查明白,内中详情了如指掌,本意让你自己招认,也免皮肉受苦,谁知你竟敢狡猾抵赖,胡弄本大臣,来呀,把她拉下去掌嘴四十!”“喳!”听差的如狼似虎,不由分说,把张美人拉到堂口,过来一帮健妇,把张美人抱定,有一女役拿过一块用数层牛皮缝成的板子,照定张美人的脸蛋儿,“啪!啪!啪!”地打起来,打得她眼前金星乱冒,嗷嗷直叫。二十板打过,满嘴牙都活动了,顺着嘴角直淌血。徐军师吩咐:“住手,把她拉回来。”张美人捂着脸,流着泪,浑身哆嗦。“张美人,我且问你,招是不招?”“军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叫我从何说起?”“嘿嘿,没想到你一个弱小女子,竟如此嘴硬,本当动用大刑,本军师再给你留个机会,你回去好好想想,是招好还是不招好,拉下去。”军师退堂,张美人又被软禁起来了。她回到房中倒头便哭,因为脸蛋儿太疼了。哭过一阵,她想,成亲王和张仁现在什么样?他们要招供了咋办?她又想;就是你们招供了我也不能招,我要一供这条命就完了,要是不招说不定还能过去,挨点打又算什么!她这么一想,心里又宽了,便忍疼睡去。
张美人正在迷迷糊糊睡觉,突然觉得有人叫她:“王妃夫人,你醒醒啊!”她强睁双眼,见床前站个使女,桌上点着蜡烛,天已黑下来了。“疼死我了。”“王妃夫人,晚饭早都凉了,奴才已经给您热过几次了,您用饭吧。”“我心里难受,无法下咽哪。”“您应该往宽处想,要弄坏玉体可不好啊,再说人不吃饭怎么行呢。”张美人满嘴牙都活动了,哪能吃啊!她抬头往桌上看了看,对酒发生了兴趣,心想,酒能浇愁,我喝完了躺下一睡,省得痛苦。她吩咐使女把酒壶拿过来,使女恭恭敬敬给她斟了一杯酒。张美人一闻,酒味儿挺香,一仰脖喝了下去,使女又送上一杯。就这样她一口菜没吃,喝了有六七杯酒,一摆手让使女退出,又躺下睡去了。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就觉着有人推她。她睁眼一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她觉着嗓子干渴,刚下地去找水喝,突然发现桌子上的蜡火头变了样了,由二寸来高突突突升起一尺多高,不是红光,而是蓝光。与此同时,听见窗外狂风阵阵,隐隐有哭泣之声。张美人吓得头发根发奓,正要上床,蜡烛一晃灭了,屋里一片漆黑,更觉怕人。她摸索着刚到床边,嘭地蜡烛又亮了,这回火焰又变成了绿色。张美人回身四顾,觉得看见什么都害怕。她正惊魂不定,只听一声女子的哭声由远而近,倏忽间到了门口:“冤枉啊!”这一声喊,裂人肺腑。张美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随着一阵狂风,门被吹开,只见走进一个人来。但见此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上穿日月龙凤袄,下束山河地理裙——来者正是翠云公主。张美人只觉心头一惊,瘫在了地上。这时候她已是神志不清,似乎听得耳旁有人说话:“张美人哪,我跟你无冤无仇,张口管你叫娘,闭口管你叫母亲,你为何陷害于我,我要你偿命来了。”
张美人到了现在,嘴唇都不好使唤了:“公主留情啊。不怪我呀,是这么回事。”她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公主啊,这事与我实在无关,你就饶了我吧。”“你光这么说不行,得把这些事写出来,我才能饶你。”“那好吧。”她提笔在手,刷刷点点写完了,按上了手印。又听一阵狂风,公主不知去向,把张美人也吓昏了。等她再度醒来,天光已经见亮,想想昨晚上的事,还觉着十分害怕。正在凝神苦想,有人进来喊话:“军师升堂,带你到大堂回话。”一听说升堂,她更害怕了,罹具锁带,来到大堂。
徐懋功看了看张美人:“张美人,我给你一夜的工夫让你想想,你想得怎么样了?用什么手段陷害的薛礼,还不从实讲来!”“军师开恩,此事实在与我无关。”“哼哼,你为啥说了不算?昨天晚上已经招供,难道你今天要翻供不成?”一句话把张美人吓瘫了。“来人,念一念她的亲笔供词。”有个师爷拿出案卷,把供词一念,与她昨天晚上写的一样。“张美人,这是你的笔体吗?手印是你的吗?你为何又要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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