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员将直杀到日落西沉,黄昏月上,不分高下。秦怀玉本事欠能,盖苏文思想要活擒唐朝小将,遂叫:“把都儿们,快快撑起高灯,亮子如同白日,诸将们围住小蛮子,要活擒他,不许放走!”两下一声答应,上前把秦怀玉马前马后围得密不通风,也有三股叉、一字镋、银尖戟、画杆戟、月牙铲、雁翎刀、混铁棍、点钢矛、龙泉剑、虎尾鞭,三股叉来挑肚腹,一字镋乱打吞头,银尖戟直刺左膊,画杆戟刺落连环,月牙铲咽喉直铲,雁翎刀劈开顶梁,混铁棍齐扫马足,点钢槍矛串征云,龙泉剑忽上忽下,虎尾鞭来往交锋,忽在马前,忽在马后。秦怀玉这条槍哪里招架得及,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挑开一字镜,架掉银尖戟,闪开画杆戟,勾去月牙铲,抬开雁翎刀,遮去混铁棍,按落龙泉剑,逼开虎尾鞭,杀得怀玉槍法慌乱,在马上坐立不定,大叫一声:“阿唷!我命休矣!”盖苏文说:“小蛮子,杀到这个地步,还不下马受缚。照刀罢!”一刀砍下来,秦怀玉把槍枭在一边,但觉眼前乌暗,又无逃处,心想如今定要死了。尉迟恭在城上,见秦怀玉被盖苏文诸将围住,喊杀连天,谅秦怀玉性命不保,吓得心惊胆跳,说:“不好了!若有差池,某该万死了。左右,快来把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后面张高亮子,待本帅出城救护。”手下一声答应,就大开北门。
敬德冲出城来,抬头看时,只见围绕一个圈子,槍刀耀目。敬德年纪老迈,心中也觉胆怯,又怕盖苏文飞刀厉害,不敢上前去救,只得扣马立定吊桥,高声大叫:“秦家贤侄快些杀出来,某开城在此,快些杀出来。”尉迟恭在吊桥边高叫,这时秦怀玉杀得马仰人翻,哪里听得见有人叫他。这些人马逼住四面,真正密不通风,围困在那里,要走也无处走,杀得浑身是汗。底下呼雷豹力怯,四蹄不能踹定,就要滚倒了。马也是要命的,把鼻子一嗅,悉哩哩哩一声嘶叫,惊得那番将坐骑尽行滚倒,尿屁直流,一个个跌倒在地。盖苏文这匹混海驹是宝马,虽惊得乱跳乱纵.还不至于跌倒。秦怀玉满心欢喜,加一鞭豁,喇喇往吊桥上一冲,敬德才得放心,也随后等候进了城,把城门紧闭,扯起吊桥。
番邦兵将不解其意,便说:“元帅,秦蛮子这匹是什么宝骑?叫起来却惊得我们马匹多是尿屁直流,跌倒在地。”盖苏文说:“本帅知道了,造化了这小蛮子。我闻得南朝秦家有这骑呼雷豹,很是厉害,方才本意欲活擒他,故不把飞马取他性命,谁想竟被他逃遁了。”要晓得怀玉的呼雷豹,当初被程咬金去掉了耳边痒毛,所以久不叫。今日被番兵围杀了一日,马心也觉慌张,所以叫了一声,救了怀玉性命,直到征西里边再叫。那盖苏文同诸将退进番营,这且不表。
另言秦怀来到城中,在路上走,后面尉迟恭叫住说:“贤侄慢走,方才叫你杀四门,不可在驾前启奏,这是本帅要显贤侄的威风,果然英雄无敌。”怀玉明知他说鬼话,便随口应道:“这个自然,万事全仗老伯父赞襄调度。方才之事,我小侄决不奏知朝廷,老伯父请自放心。”敬德闻言大悦。双双同上银銮殿,敬德先奏道:“陛下,果然救兵到了,却是秦家贤侄单骑杀进番营,到城报号,本帅已放入城。”怀玉连忙俯伏说:“父王龙驾在上,臣儿奉家父严命,戴孝立功,所以单人踹进番营前来报呈。”
朝廷闻说秦王兄亡故,不觉龙目中滔滔泪落,徐茂功也是心如刀绞,程咬金放声大哭,一殿的武臣无不长叹。天子又开言叫声:“王儿,你带多少人马在外,有几位御侄同来?”怀玉说:“儿臣为开路先锋,罗兄弟领大兵十万,各府内公子多到的,单等我们冲杀出城,大踹番营,外面进来接应。”朝廷道:“徐先生,我们今夜就踹番营呢,还是再等几日?”茂功道:“既然救兵已到,连夜就蹦他的营盘。”连忙传下军令,吩咐五营四哨偏正牙将,齐皆结束,通身打扮,整备亮子,尽皆上马,听发号炮,同开四门,各带人马杀出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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