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光犹如照入白君笑心中,他酒已尽,人已醉,却见长笑复长笑,叹息复叹息,白君笑咧嘴,这酒意便升到天上去,他低声道,“柳兄,此去经年,愿惹小人,莫碰君子。小人记仇,君子借刀。愿伺女子,莫交权贵。女子生怨,权贵诛族。天下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却道,唯君子与权贵难伺候。小人女子爱钱财,君子权贵喜誉荣。”,他经历万千,心力交瘁,他生于书香,往来无白丁。他入京面圣,意气风发。他本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却要借酒入眠。
柳晨生知道白君笑不简单,只是未想到他如此曲折离奇。除杜老头,没有人阅历如此丰富,而今却在一个少年口中吐出,柳晨生动容。那个缺牙的杜老头想必有更多故事,只是带入坟中,再没机会听喽。
白君笑歇气,又说道,“我觉着你有趣,与生俱来的直觉,他人见我咳嗽皆劝我别沾酒,唯有你不劝,不但不劝,还与我同饮。我向来以酒会友,不会错,喜欢喝醉的人,也不会差。”
说罢,他便横躺下来,仰天望月。伸手捕捉,却又一场空,如梦似幻。少年在朝堂时壮志凌云,而今心灰意冷。入江湖时,却没了满腔热血。
他自顾说道,“实不相瞒,我本是京州大家子弟,而后参加殿试,得状元郎。朝堂中抛橄榄枝,我亦知有党派之分,却不愿同流合污。弹劾他人恶行,后被诬陷,锒铛入狱,时值天子诞一女,龙颜大悦,大赦天下。出狱后,却见家人被屠尽。”
说道这,少年已哽咽,却没眼泪,似早已流干,“我背负一家冤案,要杀的人太多,但这些人的头不值酒钱,我却偏偏想杀这等人。”
柳晨生默然不语,他虽不曾见父母,但得杜老头养育,这种情愫,或许很难懂,谈恨,说不上,不恨,更算不上。
白君笑说完,昏昏睡去,却见他眼角含笑。柳晨生蓦然起身,“酒不醉人人自醉。”
月光已渐淡,琨程郡似一片明镜,供人心梳妆成想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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