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青烟袅袅,北赵九江郡内一连下了十多天的小雨,影响了百姓正常劳作。
清罗江浩浩荡荡,日日夜夜无穷无尽地从九江郡大石村绕过,奔腾向东,只见往昔不见归。
大石村外种着一排桑梓树,碧叶剔透,花开淡白,靠近了闻,似乎还有一阵淡淡的清香。村外束着木栏栅,高达九尺,比寻常人的身高还要高出半头,栏栅之外的地上,野草似乎刚刚才烧过,但生长地极快,一场雨后,焦黄中便冒出了绿色。村内一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的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清瘦的老头说话。
老头五十多岁的年纪,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四方巾,穿一袭青里泛白的旧布袍,衣虽凋敝,人却丰神。只见他摇头晃脑,手中竹棒连敲几下身前铜鼓,唱道:“身在乱草帐中睡,心从化蝶梦中归。乡书十寄九不达,天北天南雁自飞。”
“这首七言诗,说的正是前朝太宗皇帝远征草原鞑子,三年未归,将士们思念家乡之情。太宗皇帝何等雄才伟略,手持一根开山盘龙棍,打遍天下无敌手,一统寰宇,但为何亲征这区区的鞑子却花了三年时间呢?以至于写下这诗词,抒发了怀念家乡之情。这就要说道这草原鞑子的阴险左道。遥记初时,太宗皇帝亲率十万黄龙铁骑深入草原,那鞑子何时能抵得过,一开始,太宗皇帝势如破竹,纵横千里,把鞑子赶到天寒地冻的极北之地。草原之主,自封为“狼主”的大卑王被叛变的手下绑到了太宗皇帝的马前,太宗皇帝当时说:“狼主,你看这万里的草原,如今别说狼了,连羊都看不到了,你这狼主还怎么做呢?””
“那大卑王拼命挣扎,喝到:“我等都是天子,我已让人立下诅咒,你我同气一枝,今日你若够胆便杀了我,若是我死了,你将终身被困于这茫茫草原,与我作伴!”太宗皇帝冷笑道:“真是笑话,你一区区一个蛮夷之主,也敢自称天子,我便杀了你又如何?”于是便不顾那大卑王的威胁,一刀将大卑王脑袋砍了下来,把大卑王的尸体挂在辕门外,任由秃鹫啄食。太宗皇帝哪里料到这大卑王早知有这一天,让邪恶的大巫做法,下了诅咒,大卑王一死,太宗皇帝就病了,草原上的其余部落见机反叛,疯狂地攻击黄龙军,黄龙军护着太宗皇帝一路撤退。正是“邪魔猖狂蔽天子,徒添十万英魂殇”。”
他说一段唱一段,讲到有不知几何的汉家儿郎战死沙场,永埋草原,让村民无不咬牙切齿,愤怒叹息。
那人又说道:“现如今,我北赵正与这杀不尽的草原鞑子交战,若是被那鞑子破了关,恐怕神州之地生灵涂炭,诸位武艺高强的好汉要是见到官府征兵,可切莫推辞,老朽若不是年纪大了,实在有心无力,也定要上那草原走上一遭,以报国恩。”
众人听他说得大义凛然,纷纷叫好。他托出一个盘子,村民就三三两两,拿出文钱放在了他的盘子里,老汉谢过众人,将铜钱放入囊中,起身便欲离开。
村民中走出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来到了老头的前面,拱手行礼:“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老头连忙回礼,道:“小老儿姓王,单名一个通字,小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少年恭恭敬敬地说道:“只是方才听王先生说,这前朝的太宗皇帝做了一首诗词,来怀念家乡,我有几个不解之处,还请先生赐教。”
小老头连连摆手,口称不敢。只听少年开口说道:“这太宗皇帝作了诗,确实是一首好诗,但我觉得,大军在外出征,本就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念想回来,这般诗词虽好,难免会激发将士思念家乡之情,于军心不利。太宗皇帝甲兵天下,这首诗的意境,只怕是另有一番意思。”
王通哑然,少年年纪轻轻,思路奇特,他走南闯北说书,这首《夜宿军帐》为太宗皇帝所著,传诵极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提出异议的人。这么一问,问的他哑口无言,半响才道:“太宗皇帝中了草原鞑子的旁门左道,困守草原三载时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等情况之下,思念家乡,也属正常。”
少年嗤笑一声,道:“兴许太宗皇帝想的家乡比较遥远,一时半会无法回家,故有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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