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腊月,大周朝无论东西南北,人们都在热热闹闹地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马山县城,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只只黑山羊即将变成清汤羊肉火锅、干锅羊肉火锅、白切羊肉、香爆羊肝、炒羊杂、烤羊肉串、羊肉煲、卤羊蹄和烤全羊。
最近县城里人们在谈论着今年县太爷家里杀了三十只羊,韦员外不敢逾越准备杀二十九只,而赵仙师家里却只杀了两只。
谈论此事的人们自己家里最多只杀一只羊,更多的人只能和亲戚或街坊邻居凑凑钱买一只分了。
实在没钱的,只能在明年年初一韦员外摆的流水席上吃一碗免费的羊杂汤,算是过年有肉吃。
除了吃的,有钱的人家已经开始扯新布做衣服。
韦四婶在家里做着针线活,旁边是叽叽咋咋的媒人们,韦二郎现在可是媒人圈炙手可热的人物。
只是韦四婶现在不急,现在韦二郎在准备明年的院试,等有了功名再说。
和马山县城的热闹不同,如今南宾县城哀鸿遍野,每条街都有人家在办丧事,甚至有全家殒命。
在城南,原本是农田的地方如今遍地火化场,滚滚浓烟日夜不停,以至于城中的柴火都不够了。
县衙大门东侧寅宾馆里,弘医宗秋月长老愁眉苦脸地坐在桌旁听取弟子的汇报情况。
各地官府和宗门之间有协议,宗门在政治上有特权,同时官府在必要的时候可依据相关约定寻求帮助。
南宾县和安州府发现这场瘟疫自己无法处理后第一时间就向弘医宗求助,弘医宗派出秋月长老带领一众弟子前来支援。
然而,这一次瘟疫表现得极其诡异,普通的草药效果很差,只有灵药才能有效治疗。
但是灵药哪有那么好找,而且疫情在南宾县的村子中也传播开来,秋月长老把弟子派到各村后只能派得几个人去寻找灵药。
“长老。”那位弟子同样忧心匆匆,“我们的灵药已经用光了。”
秋月长老回答道:“清铃他们去采药了,估计下午就会带回来一些。”
“唉……杯水车薪啊。”
那弟子继续苦着脸说道:“除了药材,城里的粮价涨了快十倍了,街上已经没有粮食卖了。”
秋月长老一听这事就头疼,这种事情是官府管的,只是明天就是南宾县原知县的头七,安州府的知府正躺在隔壁腹泻到脱水只能躺在床上,主事的柳县丞他自己家里就是县里最大的粮商。
“奇怪。”秋月长老皱着眉头说道,“此事难道八桂行政司没有一点作为?”
目前的疫情已经不是南宾县甚至安州府可以解决,必须由八桂行政司以全省之力方可阻止疫情进一步恶化。
就在此时,县衙门口突然响起一阵乱哄哄的声音,随后哭声震天。
秋月长老急忙走了出去,看到已故知县的师爷孙秀才在那捶胸顿足,其他一些小吏围着一个刚下马的人呼天抢地哭成一片。
“孙师爷,”秋月长老急忙问道,“什么回事?”
孙秀才向她拱了拱手后说道:“仙师,洪县尉刚从邕州府回来,成总督说眼下新年要紧,有什么事情过完春节明年再说。”
秋月长老即便是修炼近三百年,见多识广还经历过改朝换代,如今一听此话也不禁心头火起。
要不是双方协议仙不管官,官不管仙,她此刻就要去把那总督的脑袋给拧下来。
孙秀才在那不停地抹眼泪,为自己的一生叹气。
年轻时他一心考取功名,到一直无法中举,最后学了些经世济民之术给县太爷当师爷,可没想明天就是自己东翁的头七。
他还好,明天头七尽人事后就可以跑路再就业,但是其他小吏衙役都是本地人,目前也是十去其一二,眼下不逃难就只能等死。
在一群人的哭声中,洪县尉垂头丧气地坐在衙门前的台阶上,低着头,右手紧紧地握住马鞭,胸口不停起伏。
这时人们突然响起一阵惊呼,一条渔船冲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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