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对于操作的精准度要求,另一边是对于灌洗法的理解与把握。
从理论上谈,高难度的修复技法,每个修复师都能够使出来。
但是能否成功,就不免要打个问号,完成度上面也得不免打个问号。
古画的后续修复是否有影响,操作之后会不会对古画造成损伤?
基于以上这些问题。
寻常修复师一般都不会轻易秀操作。
因为一着不慎,文物就可能变成废物!
即便是摹画组的组长侯建飞,也没有掌握这种术式,或者说跟易云的操作比起来,差着一个筋斗云的距离!
经常给侯建飞当狗的杜鹏程,最为清醒。
所以那天在装裱室,看到易云和侯建飞的对比之后,杜鹏程就知道,到了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同样是当狗,给易云当显然比给侯建飞当——更有前途。
雾气散去。
易云将装裱台的一角轻轻垫高,案面升起。
围起来的毛肚巾打开一个豁口。
哗啦!
水流如冲破堤坝的瀑布,自桌角顺流而下。
冲进了下面早已准备好的空盆里。
字帖的真容,这才显露出来,对比刚刚拿到的时候,要干净数倍。
易云撤水的这一步,属实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不仅他自己这么觉得。
就连杜鹏程和张亮也同感。
侯建飞撤水的【剥离】术式,就比易云秀多了!
除了节省时间和减少揭纸的失误,这一步影响并不太大。
好比初学书法的小学生,写不了草书,写楷书总成呗,楷书写的规矩,外行人看起来总归也有个面子。
“棉花团!”
易云做的非常仔细,张亮用镊子夹住棉花团,顺着易云指着的地方沾水擦去。
这一步,则是为了测试原画的颜色是否有脱墨或者掉色的现象。
如果掉色或者退化比较严重,易云就需要再增加一份明矾混合液,做局部的颜色加固。
因为并未掌握剥离这种术式。
所以在撤水结束后,易云就比侯建飞多了一步——“腾挪”。
腾挪,即将干净的字帖四角并齐,挪到装裱台另一端空置的宣纸上面。
这是揭纸的前置操作,在画芯前后各垫上一层宣纸,起到保护作用,而后用浸湿的毛肚巾沾水轻轻闷透。
易云朝着张亮微微一笑。
“你来试试?”
“啊?”
“好、好啊!”张亮差点喜极而泣,对易云千恩万谢地道。
自己在东大房做这么久基本功,娘希匹的,连文物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毕竟和易云同一期从燕大毕业,同为实习生,可转眼间,人家已经参与过一级文物的修复了,差距无形之间拉大,要说不羡慕,那都是扯淡!
现在之所以拉下脸当助手,可不就是为了蹭经验么,给谁当助手不是当。
再说了,人家还不一定给你摸呢!
张亮朝着杜鹏程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烧包地接过易云手里的毛肚巾。
开始照葫芦画瓢闷了起来……
这可把杜鹏程差点气出了内伤。
但他很快又将心情平复下去,暗暗发誓,一定要加把劲。
狠狠地做一只快乐的舔狗!
闷的作用,就是借着原本白芨汁吸水膨胀的原理,将旧的托纸撑松、撑散。
经过揭纸这道环节,揉捻、摘取等种种技巧,将旧托去除。操作的全过程,需要修复师谨慎进行,并且保持修复环境的干净与安静,避免受到周遭环境的干扰。
“准备揭纸!”
看到张亮闷的差不多了,易云发话了。
杜鹏程立马微笑着递上来一只小镊。
还有一把鬃刷。
易云采用的是湿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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