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2-1)

这一番话，把大家都弄糊涂了。大家都不出声，听他继续说。

李天胜将上面那块砖拿起来，一条腿跪下，另一条腿支起来，然后将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但奇怪的是，他将青砖一翻，原来那块青砖是平放的，这一翻，就立了起来，也就是端面向上。李天胜抬头看了看大家，用手在青砖的端面上比划了一下，向大家说：“我现在要这样劈，大家见过没有？”

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几个人高声说：“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大家这才嚷嚷起来，都说从没见过。

“好，既然没见过，今天我就让大家见识一下，不过，我得先问问大家，这青砖是平放着劈容易，还是立起来劈容易？”

人群里一阵哄笑：“那还用说，当然是平放着劈容易。立起来劈，那就难多了。”

“为什么平放着容易劈，立起来就难劈了？”李允胜又问，这明显是明知故问。

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说：“咱们都是庄户人，但凡是庄户人，都会点泥瓦活，大家都知道，要用瓦刀劈砖，当然是平着劈容易，因为平着的砖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只有傻子才会将砖立起来劈。”

李允胜笑着说：“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为什么跑江湖卖艺的人都要将砖平着劈，而不立走来劈？”

这一问，大家都不说话了。

李允胜自问自答：“道理很简单，他们根本就劈不了立起来的砖。所以你们也没见过。大家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大家纷纷点头，一个人说：“师傅说得有道理。”

“说得好，大家看好了，我现在就劈，如果劈开了，大家就给我鼓鼓掌。”

话刚说完，大家已经开始鼓掌了，尽管是零零星星的。

李允胜故弄玄虚，反复比划了好几下，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刘天贵小声对李从年说：“这个李师傅，还是改不了跑江湖卖艺的习惯，和说相声一样，在甩包袱之前，都要来个三翻四抖，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最后才能出真活。”

李从年笑着说：“他本来就是个跑江湖的，不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和别的跑江湖的人不一样。所以才收留了他。”

这时，李允胜见大家的情绪都已被调动起来，于是，大喝一声，扬手一挥，向青砖劈去，一瞬间，那青砖应声而裂，断成两块。

大家立即鼓掌，有人大声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劈砖，真是大开眼界。”

刘天贵朝李从年点了点头，也竖起大拇指。

李允胜又拿起一块青砖，放在腿上，但不同的是，这块是竖着立在腿上，刚才那块砖是横着立在腿上。

李允胜对大家说：“谢谢大家给我鼓掌，所以我就多露几手给大家看看，同样是立起来劈砖，但这砖立起来有不同的立法，刚才我劈的砖是横着立起来的，现在是竖着立起来，大家说，是不是比刚才难劈了？”

大家都一齐说：“当然是比横着劈难多了。”

一个人说：“把砖站了起来，要是能劈开，我们泥瓦匠也服了，我们干活时，有时需要将砖分成两条，就要将砖站起来劈，这个活可是不好干，很难将砖分成两条，用力轻了分不开，用力大了，砖就碎了，用瓦刀都难分，更不用说用手掌劈开了。”

李允胜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干泥瓦匠的活，是从来不用瓦刀的，都是用手掌劈的，不怕大家笑话，我没饭吃的时候，就到人家盖房子的地方，专门用手掌给人家劈砖，人家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人家劈什么样的。就是靠这一双手来挣钱吃饭。”

大家一听，哄堂大笑，知道李允胜是说笑话。

李允胜继续说：“有一次，一位老师傅要我劈一个半圆形的砖，这可把我难住了，这半圆形的砖真是没法劈，但这活还必须要干，要不然今天的工钱就没了。没有办法，我就用手指一块一块地往下掰，好不容易给他弄成了，就是表面坑坑凹凹的。”

李允胜一边说，一面拿起一块砖，用手指一块一块地往下掰，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可把大家看得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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