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城外三四里处路边有一个茶棚,由粗壮的毛竹和茅草搭成,共有七八张桌子。
店家煮的是山里的野茶,一文钱就能买一大碗,也卖些干果点心和简单吃食,往来的贩夫走卒来到这里都喜欢停下来喝上一碗茶水,歇上一阵后再赶往几里外的蜀州城。
孙云圣扶着夏文命坐下,开口道:"文命兄,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到了蜀州城里歇息一晚,明日雇辆马车赶路的时候也快些!"
夏文命将木剑放到桌上:"只有如此了,也怪我施展禁法遭了反噬,不然你二人御剑也不必被我拖累。"
柳馨儿唤过店家添了茶水,然后劝道:"小道士不必这么说,我和小师叔首次下山远行,不如你江湖经验丰富,一路还要你多多提点才是!再说慢慢走过去也很有趣!你不是说了吗?只要下月十五日之前到九黎就是了!"
“说得有理,文命兄只管坐在马车里调养身体就是,这一路我们也好细细欣赏下沿途的风景。”孙云圣也跟着劝道。
夏文命听柳馨儿叫自己小道士也不着恼,,当下三人边喝茶边歇息。
三人正在闲聊,耳边听到突然有人调侃:"文命这次吃亏了吧?呵呵,看来是用了禁术了,身体虚脱,双目无神,学艺不精便是如此!"
孙云圣一抬头,发现身边的空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胖道士,心下便暗暗的警觉起来。
“我平日里自身三丈之内落针可闻,不想这回下山行走,先是被刺客近身而不自知,这次又被人无声息的靠近,难道天下高手这么多?”这般想着,便开始细细打量这突然出现的道士。
只见这人中等微胖身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灰色的道袍,头顶花白的头发几乎脱落光了,露出锃亮的脑门,只在接近脑后之处用木簪子挽了个发髻,圆脸透着红光,微眯着一双小眼,额下虬须如乱草,,身后背着个三尺有余的紫色葫芦和一把木剑。
孙云圣稍稍放下心来,天下间靠木剑行走江湖的大多都是太清观弟子,况且刚才这胖道士称呼“文命”,想必来人是夏文命的师门长辈了。
可是看这道人一身邋遢,无论如何不能和云淡风轻的太清弟子联想在一起,和夏文命儒雅如玉的模样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我记得师父说过,奇人异士常有奇行,想必这便是了!”
再说夏文命看到这背着葫芦的道人后,顿时面露出喜色,忙叫师伯然后就跟柳馨儿,孙云圣二人介绍此人来历。
原来这个虬须道士姓郑,为人处事随心所欲无视礼法,且道术高强,修为精深,又颇爱饮酒,颇有几分癫狂之风,故而被人称为郑癫仙,至于原来的的名讳道号倒不为人所知了。
这郑癫仙和夏文命的师父墨非雪,当朝二国师玄真子是同辈,乃是夏文命的师伯。
墨非雪常年在太清观中清修,夏文命在外行走之时多受郑癫仙照拂,因而和这位师伯的感情极好。
孙云圣虽然从未在江湖上行走,倒也听说过郑癫仙的名号,这位太虚观的前辈喜好游戏风尘,不仅道法精奇,而且精通占卜之术,传言是神仙般的人物,与自己的师父一起被世人称为双绝,有"破云剑,郑癫仙"之称。
孙云圣想到自家师父,那真是仙风道骨的仪态,不想这"郑癫仙"却是个邋遢破败的道士,不过倒也不负一个"癫"字。
孙云圣想到此处忙起身行礼,那姓胖道士只是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便继续和夏文命说话。
柳馨儿和孙云圣插不上嘴,只好坐在那里边喝茶边听二人交谈。
夏文命笑着问:"郑师伯,你一向云游四方,居无定处,怎会到了此处?能在这里相逢真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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