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汉子浑身沾满红渍,剑尖血水犹自滴落,他纵声长笑,道:“就你们,也配跟我抢《九阴真经》,这不就……”他声音忽止,自家头颅猛地拔飞而起,一腔污血如柱般喷洒空中,待得头颅落地,无头尸身方慢慢跪倒,伏在地上。
他身后一人持着长剑,嘿嘿一笑。借着月光看他,只见其遍体浴血,周身沾满毒蒺藜,已是形貌全非。他一只右眼处深深嵌入一颗毒蒺藜,只剩一只左目完好,目中布满血丝,却露出极度愉悦之色。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他喃喃道,脚步踉跄着向一处行去。他来至一棵大松树下跪倒,然后扔下长剑,用双手猛挖树下泥土。过不多时,他从土中捧出一个油布包,哈哈一笑,道:“《九阴真经》归我了!你们休想夺走!我才是……”一句未了,已是侧身歪倒,绝气身亡。
裘千仞一直在林后观看,见此情景不禁微微一哂。他转出树林,刚要向背剑汉子走去,忽然面色一变,身形晃动,化为一道残影急速前冲。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从另一侧树林中钻出,同样奔向背剑汉子。
裘千仞与那两道身影几乎同时来至背剑汉子倒地之处,三只手一齐向地上的油布包抓去。
裘千仞喝道:“滚开!”伸左掌横挥,啪的一声,与其中一道身影对了一掌,右掌则抓到油布包一角。而另一道身影如游鱼一般,穿梭盘旋,躲开裘千仞的掌势笼罩,倏忽伸手,也抓住油布包一角。
就闻“刺啦”一声,裘千仞与另一道身影各自退后。先前与裘千仞对掌那人高声呼道:“裘帮主手下留情!”
裘千仞一愕,顿住本欲扑出的身形,向前望去,却见一男一女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男子风雅俊朗,三缕墨须飘洒胸前;女子冷艳秀丽,身着白衣,两人均是腰悬长剑。却是王中孚与林朝英。
裘千仞眯起双眼,道:“原来是中孚宫主与朝英殿主!贤伉俪不在终南山纳福,怎么藏头露尾,一路跟在我身后?莫不是对《九阴真经》也感兴趣?”心下则暗暗吃惊:林朝英竟突破先天了!难怪两人在己身后,又隐藏于此,自己却毫无察觉。
林朝英喝道:“姓裘的,你说话少要夹枪夹棒!我们固然对《九阴真经》有些兴趣,但你又岂有好意了?还不是想来抢夺经书?”
裘千仞瞪视林朝英半晌,又转向王中孚,笑道:“林殿主的辞锋,还是这样锐利!不知王宫主平日可受得了么?”
他素知林朝英生性刚强,不甘落于人后,即使嫁做人妇亦不稍改。当日王中孚在终南山创建中孚宫,自己做宫主,曾想让林朝英做二宫主,却被后者断然拒绝。后经一番协调,王中孚将中孚宫的主厅命名为朝英殿,让林朝英做殿主,与自己这位宫主并称,这才令其满意。
裘千仞对于这些趣事有所听闻,又不惯于林朝英的咄咄逼人,所以出言调笑,暗含嘲弄林朝英之意。
林朝英闻言,果然感到羞恼非常,她圆睁双眼,正要翻腔,却被王中孚伸手阻住。
后者微微一笑,道:“当日终南山一别,忽忽八载,裘帮主风采一如往昔,真是可喜可贺。当日劳烦阁下赐教,在下与拙荆不胜感激,五年前我二人大婚之时,曾发下请帖,请阁下往来一叙,聊表寸心,却未能如愿。如今竟在此处相聚,当真是缘分不浅。”
裘千仞“哼”了一声,不说话了。王中孚虽然言语温和,却令他想起自己当日在终南山闹事的过往。二人双剑合璧打败自己,是自己能够在初入先天境时恢复心性的一项关键,说来还是自己欠了他们一次。
王中孚注意到裘千仞的面色趋向和缓,便道:“裘帮主,我与拙荆对《九阴真经》有些好奇,但也只是如此而已。想必你已看出,拙荆已是身入先天,对于秘籍功法几乎没有需求。若是裘帮主想得到这部经书,我夫妇自可让予你。”说罢扭头望向林朝英,伸出手去。
林朝英叫道:“中孚!”
王中孚笑道:“朝英,你便听我一次吧!”
林朝英一滞,不禁冷哼一声,将手中经书重重放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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