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行径,驾车乘马在城中横冲直撞,偏偏速度不减反增,还最是喜爱往人多密集之处横行,或是惹得人们慌忙躲闪,享受于百姓惊慌失措如小兽奔走的感觉;或是命人伫立两侧,徜徉在民人万众瞩目众。这些零零总总的法子,江鱼在京都之时早已是见得多了,或者说都是彼处王孙子弟玩剩的把戏,江鱼也曾过了几把瘾。
只是后来被父亲知道,被倒吊起来打...
不成想还在这青阳城还能见到,江鱼心里反倒是有几分怀念的感觉。
稳坐车驾当中,隐在那扇窗牖内的人想来也是颇为自得吧,江鱼淡淡的看在眼中,隐隐有些好笑。
青州果然偏远,京都王孙子弟数载前玩剩下的东西,这里才正流行。
那马车上的人物陶醉于这种民人之上的感觉,却不知有人冷眼旁观,如同看着土包子一般。
骏马已行至长街中途,也便是众人近处,车辙掀起的水瀑打湿了些民人衣衫,却毫无一人恼怒发声。
江鱼却耳朵微动,视线转向街心,眸子微缩,脸色略略有些变化。
那马夫想来是个好手,迎着细雨,而马蹄愈快,可车行却依旧稳当,他扬在半空的马鞭轻轻一抖,便是清脆响亮的鞭声,催促马儿愈加快行。
江鱼目光一凝,眼看马蹄已在近前,他当即不再犹豫,闪身从两侧人群中跃出,落地之时步伐一点一转,身形已再似轻燕飞出,朝着街心掠去。
只是一个晃眼之间,不知从何处闯出的人影便已近前,骏马被他一惊,唏聿聿的嘶鸣一声,竟也是反应神速,前蹄在江鱼身前高高扬起,车驾顿时止住。
这定然是一匹上好的宝马,可一不曾在随武林豪客身侧驰骋江湖,二不曾于军伍之中策马奔腾,却出现在这里,为达官贵人家中驾车,作驽马所用。
心中一刹那,竟有种可悲可叹的感觉。
骏马虽止,可那后方的车辙却还依据惯性往前,车厢一阵咣当抖动,车夫惊起一脑门涔涔汗水,险些从车架上被甩下,多亏凭的高超的驾术止住,扯了扯缰绳让马儿别开了方向。这一下闪得他一颗心几乎悬上了嗓子眼,当时便有一汪火起,霍然站起身来,正望见一个乞丐模样的家伙施施然蹲在马儿近处,身子背对着自己,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名堂。可休管他是缘何在此,敢当街拦住车驾,便当真是不知死活。
秋雨渐急,浇在车夫身上却如油一般,更让那心火涌得旺盛,他擦了擦一脸不知是汗水雨水,先不去问,抬手便是一鞭子抽去。
“啪!”
这可不再是虚虚的鞭花,直直砸落在那人背上,清脆响亮,街道两侧行人看得清晰,面皮都不禁是一抖,光是听这声响,便知下手颇重。
“死乞丐!找死不成!?”车夫狰狞着脸,也不问缘由,兜头披面便是三五鞭子抽落,将那人背上本就褴褛的衣衫布条抽得粉碎,便斜指着他,一脸愤愤叫骂道:
“你可知这是何处车驾?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当街阻拦!?”
“庚州牧府上车驾都敢闯,若是惊了马儿,唐突了贵人,便是将你这身皮扒下都不够偿!”
“咕噜咕噜...”
那“乞丐”并未回头,只是在喉咙间发出莫名的声响,始终半蹲在前,饶是一鞭重似一鞭,却好似是抽打在山石上,竟不能让其动颤半分。
车夫粗鲁秽语在后,沙沙雨声在耳边,车厢一侧帘子微掀,江鱼丝毫置之不理。
他只是身子蹲着,头也不回,口中“咕噜咕噜”发出着声响,抬手轻轻在青石上方几寸许高度,摊开了五指。
其身形是前倾的,小半个身子正好遮住了一小块的区域,那是处小小的杂物堆,往日里民人售卖东西,一些杂物垃圾,便往往清扫在此,休市后收敛。
而在被雨水浇灌的泥泞肮脏杂物中,一只毛色灰白,沾染的满是秽物,被雨水打湿耷拉一片的小猫儿正奶奶的叫着。
翡翠似的眸子抬了抬,小猫儿望着眼前这个无毛怪物,又盯着那摊开的手掌,感觉到了其上蕴含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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