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僧和乌扬到达龙马寺已是后半夜。寺庙之中三更便开始宵禁,此时早已过了夜子时,僧人都个个在房中,各处通道场地除了打更和尚,便空无一人。
寺中守门僧人看到他们都是一惊。虽说子时过后不准僧人出门,但是如有人因故晚回,还是会放行。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虽说是在寺庙之中,两位打更的老和尚还是遵照世俗的习惯,一辈子就学着山下的更夫们机械的念着贯口,显得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两位打更的老和尚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般。
白马僧循着灯笼往寺庙后院走去。这些灯笼都是几丈一灯,虽说夜间无人,灯火惠及不了僧人,只是这是不知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传统,称守夜灯。据说曾经有一位方丈大师想节约点开销,便撤销了这些灯笼,半月不足,寺中便有和尚相继离奇死亡。那时到处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大鬼小鬼迷了路,就找上夜间出来撒野尿的和尚了。这个故事是大家口口相传的,没有书籍记载。不过后来那改制的方丈大师圆寂之后,尸骨化为舍利子,这舍利子毫无佛家法相,通体漆黑,甚是吓人。这是有史料记载的,自此之后,这一传统便无人敢做更改。
足足小半个时辰,白马僧才来到寺庙后院,他在柴房旁边的一所房子门前,轻轻的把乌扬放下,敲了敲门,便返身离开,身影迅速隐没在黑夜之中。
乌扬以自然为伍日久,有时甚至好几个晚上不回寺庙居住,但是乌扬不知道的是,他没在的夜晚,烧火工的睡眠都是极浅的。烧火工已经睡下,仍然察觉到了动静,开门便发现了躺在门前的乌扬。
烧火工为乌扬运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乌扬才醒了过来。
阴暗的油灯下,乌扬趴在草席上,烧火工佝偻的影子照在乌扬残破的身躯上。
“为什么?”乌扬眼神中透露着迷茫,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还是什么也没看。他还在发问,还是被打时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烧火工没有说什么,他在等。
“为什么不教我武功,也不许我出家当和尚?”烧火工等的就是这句话。乌扬已经不知道问过他多少次了,都没有得到过确定的答案。
烧火工轻轻的叹了一声,“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能?”
烧火工没有回答他,也许一辈子都不能,乌扬不敢这样想。
“我要练武功不是为了不被山下的人打,我不怕被他们打,我不怕受伤,但是我怕一辈子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只有有足够的实力,我才能做这些事情。”这番话说到最后,几乎快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乌扬嗓音逐渐变得沙哑。由于身体实在过于脆弱,本来是非常有力量的这一番话,却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这是乌扬第一次向烧火工说这些话。烧火工眉头动了动,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要变强。”这句话乌扬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了,但是却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乌扬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似乎在睡梦中,他仍然在不断地承受着痛苦,不断地说着不清不楚的梦话。
烧火工坐在他身边,一夜未眠,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许多往事浮现在他的心头。
沙,没有一丝水汽的沙。
剑,早已磨的没有刃的剑。
血,无数家人掺着泪水的血。
……
这些往事,夜夜折磨着他,甚至在大部分时候,他反而希望乌扬只是一个普通人,希望永远到不了需要乌扬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奈何啊奈何。
这一夜,烧火工和乌扬都是各怀心事,一个极力想退,一个极力想进。时机,只差一个恰当的时机,是退是进,由天不由己。
第二天天刚亮,烧火工热了水,给乌扬擦洗身体,为伤口上新药。意想不到的是,昨晚那么晚上的药,药力已经被乌扬吸收殆尽了,只留下一些干硬的残渣。
应该是草药碰到伤口了,乌扬被药力刺激,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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