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面那是实在的大碗,比祈宝儿脸还大的大海碗,里面面条还满满的都凸出碗口,里面还放着葱花,飘着油星子。
祈宝儿拿筷子尝了一口,只放了盐,没其它佐料,在她觉得,这味道着实是寡淡。
可往旁边一看,老祈家一个个吸噜得头上直冒汗都没功夫去擦,尤其是她三哥那个吃货,边吃还边鼓着嘴直道:“好次,太好次了。”
没到两分钟,一个个连汤底都给吸噜个干净。
祈宝儿把自个剩的大半碗推到祈康安面前,小声道:“不好吃。”
祈康安看了眼面,又看了眼闺女,再看了眼巴巴望着他的俩儿子。
这么明显的差别吗?
拿过碗给俩儿子一人一半给分了,小子吃太好做啥,吃他们妹剩下的东西那是他们的福气。
没管乐呵呵的俩傻儿子,转头压着声和祈老头说:
“爹,等下城里还是我去,我带着宝儿一起,这后头的路我总不大安心,咱东西还是该多备些。
卫城啥情况也不知道,光知道个冷,但就这一个冷字,越往后走棉花指定越贵。”
“别太打眼,要能自个买最好,实在不成,咱也不能过头,太显了就得招来狼。”
说到狼,祈老头想起了门外的银仔,朝小二又喊道:“给来盆面,要大盆的。”
“啊?”小二有些懵,咋盆都叫上了?
祈老头略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门外,“我孙女养了只狗,块头大吃得多。”
小二跟着往门口一瞅更懵了,不说把狗给养这么大,就说这伙人明明看着是那惨到不能再惨的难民,竟然给狗吃大盆面这点,就让他想不通。
不过这些和他没关系,赶忙进去和老板说去,那老大的狗需要的盆,和二十几碗也差不离了。
同在茶棚里的其它人也都被祈老头的这举动惊得不行,别说逃难了,就寻常人家也没有让狗和自家人吃得一样样的,哪见过拿面来喂狗的?
祈老头没理大家伙怎么看,已经转回头又和祈康安说话去了。
以前他还挺在乎别人的看法,开始逃难后所经所历让他想明白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能让自个活下去才最重要。
要不是乖乖有本事,现在就是让他跪地讨饭,只要能让家人活下去,他都没二话。
又休息了会儿,柳衙役带着一个比他年长些的汉子和一个青年走了过来。
先给介绍了下,一个是他姐夫,一个是他长子,这都家族式生意了。
老祈家这边派了祈康安四兄弟外加一个祈宝儿。
祈康安拍着依旧脏兮兮的衣服表示抱歉,这也没地儿换啊。
柳姐夫说他家近,可以去他家换洗后再去城里。
这好。
去柳姐夫家随便洗了下换身干净衣服后,柳姐夫和柳长子俩一人驾着辆马车带着同样驾着马车的祈康安等人往街上走。
广源县是个大县,要说到规格,和府城其实都小不了多少,街道四通八达着,左右都是各色铺子。
祈康安要打听消息,抱着闺女和柳姐夫坐一块,把祈宝儿放马车内,他自个坐外头和柳姐夫一路闲聊。
柳姐夫也是个善谈的人,没会儿就让父女俩知道广源县为啥是现在这般境况。
原来一开始广源县也是不准许难民通过,只是难民在城外越集结越多,终于有一天发生了暴动,要不是有兵赶到的及时,广源县那次就能被难民给攻破进来。
出了这一事把县令给吓着了,之后就下了令,准许通过,一人一两银子过城费,但难民不得在城内逗留。
至于衙役们开展出来的副业,县令也知晓,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不管,还勒令城内物价不准上涨,柳姐夫猜这是上头的意思。
至于上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谁也不知道,可能是真不想难民死太多吧。
第一站,粮铺,最首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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