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哈哈大笑道:“老朽从海运转为漕运,行了三十多年的船,却是从未见过似你这般放得下架子的和气秀才,下一趟船还跑的是赵东家的货,要明日后才能装得好,倒也还有些空闲的时间,难得小友不嫌弃,到我家那边的巷子去共饮可好?”
徐开地调笑打趣道:“哈!看来老船家也是好酒之徒。”
老船家的单房就在城西沿河岸边,行船出入也颇为方便,一场酒宴下来,徐开地还是大有收入的,起码从他的口中,了解应天府这个地方的房价,若是想要在这长期居住下去,客栈茶楼自然不是长居之所,还是须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这么多的兄弟,也好有个安身之处。
除此之外,他还了解到了关于谢玉案与李江东的事情,大抵这两家都是苦工出身,不同的是,谢玉案从小喜好文理,就算是苦籍家庭,谢父也愿意用祖辈几个辈子积攒银钱,供他读书,这才有了他这么一个举人。
而李江东,与谢玉案一家窝棚离得很近,两人从小就认识,而且关系还颇为不错,就是一个成了举人,一个还是苦工,李江东从小敬重关公,为人仗义,从小还长得健硕,虽说只有二十四五的年纪,可众家小户苦工都愿意听他的,人多汇聚起来常常闹事,漕户那边就给他们编排了个漕帮的名头。
李江东知赖也赖不掉,索性承了这个名头,至于为甚出现今日这种事情,老船家也不奇怪,都是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仇怨,活路都没了,能不闹吗?
这些消息,一整套下来,说得王虎甚是激情,小酌之后,双方都还有要事,都没有喝大,徐开地向老船家要了一些掌有城西河边房屋的掮客,准备找一处聚宝门附近的幽静屋子。
至于是买是租,看来再说。
既然赵夫人说不希望欠他人情,徐开地领赵夫人那二百多两银子,也算得上是心安理得,想多了也想不明白人心,他索性不再理睬这件事情,大不了实在呆不下去再跑就是了。
徐开地在酒馆中换了一身新添的长直,外面加了一件袄子,他身材奇伟,即使这些年因为营养不良,并不显壮硕,可架子还在,加上相貌清癯,身上稍一打理,自有几分书卷气冒出来,若是不去看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还颇为得体。
他们找到老船家所说的掮客,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不高不矮,还生得消瘦,徐开地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院子要大,房子最好多些,最好容得下二三十个人。
那瘦小掮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抬头看着徐开地,狡猾的眼睛转了又转,最终还是问道:“你们确定要在城西这种地方,买这么大的房子?”
“有什么问题?”
那掮客道:“我看你们是老关头的朋友,也不瞒你,这种大房子,就是在城西这种地方,房契压在官府那处,只要也要百多两银子才赎得出来,而有银钱能在城西买这种大院子的人,多数都选择了在内城中,上新河那边置办房屋,毕竟那边徽商集聚,做起生意来也方便,城西这边,都是苦工,甚是混乱呢。”
在徐开地还停留在天启年间的换算方法,一两银子可换成五百文钱,大概能七八十斤大米,按照购买力折算下来,一间屋子不过才不到十万的花费,这哪里贵了?
既然徐开地一意孤行,那掮客自然美什么好说的,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冤大头也是他自己想要当的。
城西这边多数是苦工居住的窝棚和早些年间建的单房,大的房子,多数集中在聚宝门往东,两三里地的,一个接壤秦淮河的湾口。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那掮客就带着徐开地,看了空下来的三间屋子,确如掮客所说,兴许是无甚市场的原因,院子中尽是尘物污迹,就算买下来,也需要好番拾斗,添好些物甚才能算正是入住。
三处屋子走下来,徐开地选中了第二间,这个屋子,四四方方,前院不大,屋子主体架构中,有七个房间,除去灶房、茅房和一个南北朝向的厅堂,四周院墙砌起,有几分四合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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