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众人上香行礼之后,退出白家祖祠,庭院里,家中的女眷门带着几个小孩子等着她们的男人们,白韧农的妻子孙氏,牵着个孩子站在最前。
四目相对,白家的男丁们没有说话,白家的女眷们也没说话,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有那些孩子们目露好奇,吮着手,不知父母们在干什么。
“小富贵,爷爷走了!”
白韧农没发话,白家家主倒是跟那孙氏牵着的孩子打着招呼,那是白家的嫡孙,名字是白老头力排众议取的,就叫白富贵。
小富贵六岁了,兴奋的挥着小手跟爷爷告别,白老头嘿嘿一笑。
白老头和武威风领着白家的男丁们穿过庭院,到了大宅门口,门房老王拄着一杆大刀守在门前,原本佝偻的腰板挺得老直,身上气势沉着,显然也是个武者。
“老王,家里交给你了。”
“老爷放心!”
白家的武者跨过门槛,奔赴战场。整个雁阳关秩序井然,全力以赴参与到城防反击战当中。
雁阳关城墙下,有一圈护城河,河底的泥地里,尽是些鹿角铁树,枝枝杈杈的锋利陷阱,常人掉下去就是个死。
此时,草原兵卒的尸首,已经填得快满了,护城河一关,就要被攻破。
草原兵卒自以为受到毗蓝老喇嘛的赐福,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大同守军的箭雨射杀无数,草原人就举着自己人的尸首充当盾牌,再去填到护城河之中。
城墙上的守军眼看敌人渡过护城河,就要架梯附蚁攻城,前排的军士依旧箭雨仆射,后排的民夫衙役,便开始准备滚木檑石和熬的滚烫的金汤。
无边的草原大军潮水般涌向雁阳关,整个雁阳关就如同大海中的礁石,岌岌可危。
外围草原大军的箭雨射向雁阳关城墙上的守军,充做掩护,城下架架梯子竖起,无数的草原兵卒手持弯刀顺梯而上,就见城墙上横推下来一根滚木,滚木沿着梯子滚下,梯上的草原兵卒被锈蚀的铁钉利刃割伤碾压,死伤无数,纷纷掉下城墙。
又有大同守军从城墙上,掀翻架上来的梯子,梯上的草原兵卒挥着手从梯上跌落,又见一块捆扎着锈铁丝的大石砸下,城墙下的草原兵卒砸伤砸死无数。
又有攀梯而上的草原兵卒,被迎头浇来的滚烫金汤泼中,滚烫的粪水无孔不入,不光是那被迎头泼上的兵卒,就是他身后梯上的或是梯下的兵卒,都被沾染上,无数草原兵卒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被这金汤浇中,必死无疑。
一时间,草原大军的尸首围着雁阳关的城墙铺得满满,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大同守军借墙垛躲闪着草原的箭雨,也有不少人被远处射来的利箭射中,所幸远远抛射劲力不足,再加大同的守军皆身穿甲胄,伤亡较轻。
雁阳关就如同海上的礁石,潮水扑击之下,巍然不动,礁石上,只剩潮水退去后的泡沫。
白家武者登上城墙,抽出刀剑跃跃欲试,却见城墙上的守军有条不紊,白甲将军赵振奎坐镇门楼,指挥调度运筹帷幄。
武者们满眼是城下的尸山血海,草原大军潮水般的涌来,却难登城,路上死伤无数,这才是真正的万人屠,他们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刀剑,不由得心中低落。
人群中唯有二人,神色自若,不悲不喜,就是白家家主和武威风。
武者,苦心孤诣锤炼劲力,人人皆有一颗赤诚之心,投入战局当中,却如同沧海一粟,白家家主和武威风想得明白,无非四个字。
国殇!气节!
不求闻达天下,但求无愧于心。
世间的本事,不拘于琴棋书画,吹拉弹唱,亦或是释道儒家的经义,再或是武道的修为,凡此种种,心中卑鄙龌龊,难成大家之气象。
武者练了一辈子武,练到最后,只剩一个字:真!
一如虬须客这般通透洒脱。
一如白家家主这般荒唐无稽。
一如武威风这般念头通达。
或是赌鬼道士的心中浪荡,游戏人间。
或是不赌和尚的面带微笑,见花生佛。
或是陆举的心生慧剑,清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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