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还活着,就无法逃脱名利的束缚,世上谁也不能例外。
南宫羽离开之际,看到沈落云那双充满仇恨愤怒的眼睛,他只说了句:“想报仇,先好好活着。”
沈落云握紧了双拳,血红色的双眼犹如一柄沾染鲜血的利剑,可是他不能愤怒的冲上去拼命。
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沈落云也不例外。可他并非怕死,而是他很清楚,他若是死了,杀父之仇又有谁来承担?
所以他不能死,而且还得好好活着。
一个只要活着,什么事情都会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哪怕再大的痛苦,都不能轻易击垮一个人。
天空飘落的雪,依然是那般洁白无瑕。鲜血染红的地方,很快就被积雪覆盖,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寒风掠过,雪花飘摇。
尸体逐渐变冷,沈落云含着热泪清扫着沈长吟身上的飞雪,当南宫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才深吸一口气,布满血丝的双眼,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十年之后,你若不死,在此一战。”
这句话他说的清冷如腊月的寒风,却像是一把刀深深扎进了南宫羽的胸膛。
有风吹过,南宫羽挤出一丝笑容,道:“很好。”
说完这句话南宫羽默然转身,看了眼手中的柳叶金刀,苦笑一声,随即一挥手,“呛”地一声,柳叶金刀脱手飞出,深深扎进了牡丹亭的石柱。
刀身还在嗡嗡作响,南宫羽默默离开了牡丹亭,可他的心已然冷却,就像是这纷飞的寒雪,即便还在舞动,可始终都将融化。
洛阳古道上,秋意棠站在风雪中,神色坚硬如铁,仿若一颗冰冷的石头。
小邱驾驶着马车,忽然勒绳神色顿怒,可始终不敢发作。
车内的南宫羽,从失神中回神,掀起车帘看着秋意棠,沉默半晌下了马车。
“你赢了。”秋意棠握紧双拳,等到小邱架着马车走远,才看着南宫羽道。
风吹的紧,南宫羽紧了紧衣衫,拍了拍肩膀积落的雪花,才转眼看着秋意棠,道:“你有话说?”
秋意棠冷笑一声,反问道:“你没有话说?”
南宫羽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深吟半晌,鼓起勇气道:“我败了。”
秋意棠看了他良久,才从他身边走过,说了句:“这句话到此为止。”
南宫羽看着秋意棠离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不断转换着,最终喃喃了一句:“胜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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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官道上,沈落云架着马车行驶着,车厢装着一口棺材,躺的是当世一代剑圣。
这件事瞬间传的满城风雨,围观的人群久久不散,其中有诸多人为之惋惜,也不乏落井下石口诛笔伐者。
沈落云强忍着怒气,只因此刻没心思计较于此。
“少庄主,让我来吧。”阿忠红着眼睛掀开车帘,想着风寒太大,少庄主吃不消。
官道旁沈长吟停下马车,沉默了半晌,道:“忠叔,您跟了父亲一辈子,他老人家已经离世,您也该清闲余生了。”
阿忠垂首半晌,撇头看了眼棺材,凄然笑道:“庄主生前也说过这番话。”
风吹过,沈落云擦去眼角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递给阿忠,道:“忠叔,落脚写封信,我一定会去看您。”
阿忠犹豫着,最终还是接下了银两,临走之际说了声:“此生无憾,跟着庄主值得。”
其实他没打算离开,他想着一辈子追随沈长吟,而如今庄主不在,他又年迈体伐。心中没了去处,只能拿着银两远走他乡,那里或许没有盼归的亲人,至少他不会给剑云庄留下负累。
这也是沈长吟临走之前的意愿。
阿忠磕了头抹了泪,拥入人群狂奔而去,眼泪融入了风里,散落在了天涯。
官道两旁的人越来越多,忽然出现两个壮汉拦住了去路,他们手中有剑,脸上有疤,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好手。
他们忽然一同弯腰行礼,神色肃立,异口同声道:“我等愿为沈庄主送行。”
沈落云悲中生出豪气,拱手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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