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爷爷如此厚颜无耻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小竹贤不乐意了,忿忿戳着他那苍老且如树皮般干枯的脸皮,厉声道:“爷爷的脸皮真厚!”
“哈哈哈!脸皮厚就对啦!”
爷爷李德厚仍然在放声大笑着,声音之洪亮,诺大的院子都快锁不住。
“喂喂喂!老头子!你瞅瞅你,抱那么紧干什么?小贤的鼻涕还没擦呢!衣服脏了怎么办?”就在爷孙俩叽叽喳喳的时候,小竹贤的奶奶扶着门框迈过门槛,手里拎着他的奥特曼书包,对抱着小竹贤的爷爷厉声训斥着。
原本,奶奶的任务是去学校门口接小竹贤放学,可好不容易等小竹贤从大门口出来,奶奶刚接过书包,话还没说上两句,他便一溜烟跑了回来,奶奶都这岁数了,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追上生龙活虎的小竹贤?
所以,等小竹贤到了家和爷爷耍闹了一会儿,奶奶才喘着大气,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后来据妈妈说,爷爷李德厚与奶奶王翠兰是老来得子,即便爸爸和妈妈结婚生子的非常早,可在小竹贤刚出生的时候,他们二老已经年进六十了。
今年,爷爷李德厚六十八,奶奶王翠兰六十六,二老即将携手迈入古稀。
“咳呀~老伴儿!在乎那么多干什么?不就一件衣服嘛!脏了的话,洗就是了!”听到奶奶的呵斥,爷爷虽然仍在厚着脸皮嘴硬,但较与小竹贤,语气和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只说是: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
“说得比唱的好听!合着这衣服又不是你洗!”奶奶王翠兰白了自家老伴儿一眼,而后目光瞥向黄花梨木桌上,看到那冒着丝丝白烟的烟袋锅子,瞬间瞪大了双眼,就如同爆发的火山一样,向着爷爷怒斥道:“喂!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又偷偷抽旱烟?你嫌死的不够快是吗?”
话音刚落,奶奶便三两步跑到了大堂,一把抓起烟袋锅,就在她想一把折断这副木头杆子的时候,爷爷探出他那关节比指肚还粗的粗糙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拦下了奶奶。
“当着孙子面儿,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知道吗?”
爷爷直视着怒火中烧的奶奶,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而后他一把放下右手,对着奶奶吩咐道:“去!带着小贤去洗洗脸,一会儿等熙贞到家了咱就走,儿子定好了酒席,就差咱们过去了。”
“老头子……”
听到爷爷如此一番话,奶奶的眼角逐渐湿润,而后无奈长叹一口气,听从了爷爷的话,将手中的老烟袋锅放到了木桌上。
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这么些年,小竹贤还是第一次看到奶奶被爷爷训斥。
以前可从没这样。
不过,也就在爷爷奶奶因争执而无暇顾及他的时候,小竹贤一把挣开爷爷的怀抱,迈着轻盈的步伐逃离了正房,直奔东厢房而去。
噔!噔!噔!噔!
“以后当着孙子的面,千万别说这些不该说的知道吗?”
“知道啦,老头子……”
不一会儿,小竹贤便戴着一副老式的破皮金丝墨镜从门口跑了回来,这副老墨镜一只是爷爷的心爱之物,无论小竹贤怎么哀求,爷爷都不肯让步。
“要星星,要月亮我都可以给你,唯有这副墨镜不行。”
这是当初小竹贤给爷爷哀求到跪下时,爷爷李德厚大笑捏着他的鼻子说出的话。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半年前,爷爷便开始放松了禁制,开始允许小竹贤戴这副墨镜。
当然了,前提是不能出大院。
“你这孙子…”见小竹贤又去偷偷摸摸的戴上墨镜,爷爷指着他的鼻子,无奈的摇头轻笑着。
即便是李竹贤成年后,这副墨镜都能占他半张脸,更别说十岁的小竹贤了,此时此刻,这副硕大无比的墨镜足足盖住了脸部的三分之二,再搭配上他那站在门口,挺起胸膛,如同光之巨人奥特曼般的站姿,看上去真是滑稽至极。
“又去偷爷爷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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