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冰与兵 (2-1)

风雪之中，翠湖之畔。

苍茫湖水，隐隐泛着白光，昔日碧波湖水，此刻沿岸冰封三尺，这已是雪下的第三日！

许忘远望湖心，湖水尘封未动，心中却翻滚波涛，眼下四面楚歌，群山背后，东西北三面受敌围堵，南岸亦有百余艘燕军战船蓄势待发，退亦难进亦坎坷。

凤自荣叹道：“三月飘雪，天降异象！难不成羽文台那厮真的要篡位谋权成功了吗？”这个中年人首次南征，一路高歌猛进，眼看成功在即，却被羽文台抹杀在泽州江口，心中岂能甘心？

秦司寒也道：“看来这次羽文台势必要将我等尽数剿灭于此。”

“星月轮转，天道易变，没有哪一件事是永恒不变的，就如你现在见到的雪花，已经不再是刚才你第一眼见到的那一朵了。”

许忘对林妙音总能随口说出金句，而感到既佩服又觉得可爱，“师父的意思是，劝我们就此作罢，投降羽文台？”

“事在人为。”林妙音淡淡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林姑娘说得不错。”凤自荣始终觉得只要没到绝境，任何事情都可能翻天！甚至包括以自己的六万军队抵抗羽文台的六十万大军。

“事在人为”四个字深深说进了许忘的心里，淡淡道：“师父，这一仗要是打赢了，我再为你作一曲，你看如何？”

林妙音悠然一笑，却不作答。

“这漫天的飞雪，这翠湖的三尺冻冰是乃我军最好的战友。”

当许忘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许忘紧接解释道：“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如果要进攻突破南岸羽文台的水军，明日凌晨就是最佳时机！”

“为何？”凤自荣突然心中有了一丝亮光，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眼下湖岸冰封，南岸燕军战船若要突然发动进攻势必要敲冰破水，这就是他们那边迟迟不肯出兵来犯的原因，我们就趁明日凌晨天气巨寒之时，在山后方的追军翻山过啦进攻之前，突袭他们战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赵师达忍不住道：“大将军，您说的很对，但我们连一艘战船都没有，谈何攻其不备？”

许忘含笑不答，兀自说道：“凤将军，你下令下去，接下来半天上山伐竹！”

凤自荣何等聪明，一听此话，便已知道许忘的用意，没船可渡却不是没办法渡湖，而这漫山的翠竹就是一双双助军渡湖的天赐良鞋！

光阴如梭，大雪不止。

此已是翌日子时，湖岸水面结成冰路，坚厚如石。六万大军脚下绑着竹屐，许忘等将领的率领下，悄然向南岸的燕军战船逼进！

湖面上刮着凌厉非常的冷风，打在船上众军脸上，宛如削骨一般。

许忘挑选自己带出来的三千名将士做为头阵，由凤自荣带领五万大军为主攻部队，再由赵师达率领一万将士为后援军，分批以极快的速度沿着湖岸向南部滑行。

先头军一看身后醉忘归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正到了湖中心，寒风愈加刺骨，厉雪不停，众军体中寒气难消，但一想到立刻就能上对岸战船，取叛军首级，无不心中热血沸腾，一腔热血盖过寒意。

而许忘心中想着，让这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许忘已隐约看到湖岸战船齐齐排列。

那战船停靠岸边足足有百余艘，从头到尾竟望不到边，龙头凤尾，威风凛凛，好不气派。可惜的是船底皆被寒冰冻住，一动不能动。

三千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着冰面靠近战船，许忘令众军在底下等着，自己则与轻功好锦衣卫将士悄无声息地飞上了船头。

船头那几个值夜的燕军宿卫本来已被这寒冷天气击垮，哪里还顾得上视察情形，还未反应过来，船头四名守兵已被勒断颈根。许忘就将身上绳索往船下一放，众人接着他力道纷纷上船。十余人上得船，迅速搭起云梯，令船下众军顺势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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