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营帐的士卒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看上去虚弱无力,总有几分颓废的感觉,看着刚随同李提督出去的这位兵部侍郎折返而回,一些人不解,但也有一些人似乎明白。
孟兆祥下马缓缓走在营中,看着周围这些聚拢过来的京营士卒,这哪还有本事精锐士卒的精神?一个个像是多日没吃饭没喝水一般,活脱脱像个病死鬼投胎。
甚至不少人的刀带着些许的锈斑,枪柄破烂不堪,稍微刀身有些光亮便算作情况好些,更别说火铳了,只怕没有几杆枪是能用的。
叹了口气,孟兆祥此番是心乱如麻,谁也不知这京营竟如此荒废?不说欠饷许久的边军了,怕是地方上的卫所情况都比京营好些。
孟兆祥不知,京营自崇祯登基,大部分都是选用勋戚和太监直接领导,不知有多少人对朝廷发下来的饷银中饱私囊,更是有人抢占民田,导致周围的军士们毫无斗志,更是有些参将把总等人把自己的人按***,领取俸禄。
这才导致整个京营的崩坏,饷银被贪污,上头发下十两,到了士卒手里不过一两,火耗未免太大了些,不论京营,边军更是如此。
大明,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关头。
不忍直视这些士卒的面貌,孟兆祥很快在参将的引领下,来到了营帐,里面还聚集着一些参将和把总,看到方才的孟侍郎这番大帐,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情况。
一时场面有些许的尴尬,只当是李提督面见陛下,却不知这位侍郎有何贵干。再何况,这些兵痞子大多野蛮惯了,见了刑部的人根本不予理会。
场面冷却了些许,倒是带着他一路进来的那名参将发话了,笑脸上前:“诸位弟兄,这位是刑部侍郎,孟侍郎,现在则是咱们的新一任提督。”
众人更是不予应答,眼色中多了些警惕之色,孟兆祥捕捉到了他们的神情,也不再藏在身后,便走前说道:“各位,许是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
参将们互相看了一眼,递交了什么眼色,便各自退到了一边,给他让开前往帅座的路。
孟兆祥见众人丝毫没有配合的想法,倒也不恼,只是拉着旁边参将一同走到了帅座那里,看了看上面虎皮缝制的坐垫,讪笑一声直接扔了出去。
这一举动倒是让分列两侧的参将们起了疑惑,似乎是感觉到面前这个新来的提督有些不同,看向他的神色也与方才不同。
“这虎皮垫子坐的真不舒服,你们可知这垫子是谁做的?”孟兆祥端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周围的尘土,这才轻松道。
参将们当即没有回答,与他相熟的这名参将倒是想回答,却被示意不要出声,只好退到一边,等着其他人的回答。
许是约莫半炷香已过,大营内本就有些闷热,众人也变得有些烦躁,其中一人终于站出拱手道:“回禀提督,这虎皮垫子是营中几个猛士合力抓了一只老虎,亲自操刀割下的,坐这张虎皮的乃是前一任的李提督。”
见终于有人回话,孟兆祥向前侧身,嘴角挂着欣赏道:“你叫什么?官职是何?来京营多少年了?”
“属下名叫石文龙,任参将一职,来京营已八年之久。”名石文龙的参将身披戎甲,身形彪悍,熊眼络腮胡,操着高声躬身道。
“本提督问你,现在京营兵员有多少人,有多少可战之兵?火器数量是否充足?损坏数目多少?一一答来。”
坐在正中央的孟兆祥冷声逼问,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无情地鞭挞着石文龙的心头,这些问题看似如此简单,但实则却极为棘手,任何一个说出来怕是都要动摇京营的根基。
石文龙冷汗浸出,身体微麻,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内心不由慌了起来,这些问题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参将就可以回答的,里面涉及的事情,人员关系重大。
“回答不出来吗?其他人呢?”
他的一声呵斥,令在场的诸位将官全部不敢应声,一个个低下了头。
孟兆祥回想起外面那些软弱无力的士卒,虽然心中知晓不久前的北京大疫令京营的士卒们几乎人人自危,死者数以万计,但绝对不是人人一副病秧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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