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1日,纽约。
“梦想家”这个词太温和了。
它让人想起丝绸般的睡眠,想起在高高的草地上慵懒的日子,想起柔软的羊皮纸上的炭渍,艾迪仍然坚持梦想,但她正在学习变得更敏锐,少了艺术家的手,多了一把刀,就像在打磨铅笔的棱角。
“给我倒杯喝的,”
她说着,拿出一瓶葡萄酒,那个男人撬开瓶塞,从租来的房间的低架子上倒了两杯。
他递给她一个,她没有碰它,他吞下自己的一杯,下咽了一秒钟,然后放弃杯子,伸手去拿她的衣服。
“你住在哪里?”
她边说边把他引回来。
“你已经付过房钱了,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推开,小心翼翼地让她抵抗的压力保持腼腆,她发现,有些男人以无视女人的意愿为乐。
相反,艾迪举起她自己的杯子到他饥饿的嘴,提示锈红色的内容在他的嘴唇之间,试图传递这个姿态作为诱或而不是力量。
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把杯子打翻了。
笨拙的手抓着她的前胸,撕扯着鞋带和胸衣。
“我等不及了……”
他含糊地说,但酒里的药已经起作用了,很快他的声音就消失了,舌头在嘴里变得沉重,他瘫倒在床上,还在抓着她的衣服,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翻了过来,倒向一边,头撞在薄薄的枕头上,他已经睡着了。
艾迪俯下身去推,直到他滚下床,像一袋谷物一样撞在地板上,那人发出一声无声的呻银,但没有醒来。
她完成了他的工作,松开她裙子的衣带,直到她能再次呼吸,巴黎的时尚潮流——比乡下的衣服紧两倍,实用程度却减半,她躺在床上,庆幸只有她一个人睡,至少一晚上是这样。
她不想去想明天,因为明天她将被迫重新开始。这就是疯狂之处。
每天都是琥珀蜜蜡,而她是困在里面的苍蝇。
当她的生命只活在瞬间时,她无法在几天或几周内思考,时间开始失去它的意义——然而,她并没有忘记时间,她似乎不能把它放错地方(无论她如何努力),这样艾迪就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几号晚上,这样她就知道已经一年了,一年前她在自己的婚礼上逃跑了。
她逃进树林已经一年了,她为了这个出卖灵魂已经一年了,为自由,为时间。
一年了,她在这段时间里学会了新生活的界限。
游走在她诅咒的边缘,就像困在笼子里的狮子。
她现在已经结婚了。
他们在春天来到巴黎作为展览的一部分。
他们一点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野兽,它们的雄伟,又少得可怜,因为它们的细胞体积太大,威严也就减少了。
艾迪去看了他们十几次,研究他们悲伤的眼神,越过访客,看到帐篷的缝隙,那是唯一的自由。
一年以来,她被束缚在这个交易的棱镜里,被迫受苦但不死亡,挨饿但不浪费,想要但不枯萎。
每时每刻都被压在她自己的记忆里,而她自己则被轻轻一推就从别人的脑海中消失,被一扇关上的门抹去,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外,一片刻后安静地睡去。
不能在任何人或任何东西上留下痕迹,连那个人也瘫倒在地。
她从裙子上取下那支被塞住的菲类药物,拿在微弱的灯光下,试了三次,两瓶珍贵的药都浪费了,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在酒里下药,不可能是那只手造成的伤害,但是,把它们混合在葡萄酒中,重新打开软木塞,让他们自己倒酒,那就不再是她的事了。
看到了吗?
她是在学习,这是一种孤独的教育。
她碰了碰瓶子,最后一点乳白色的物质在杯子里移动,她想知道这是否能让她拥有一夜无梦的睡眠,一种深沉的、被药物麻醉的平静。
“真令人失望。”
听到那个声音,艾迪几乎滴下了菲类药物,她在小房间里转来转去,在黑暗中搜寻,但找不到它的来源。
“我承认,亲爱的,我本来期望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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