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做什么?她离开了孩子,留下了那杯肉汤,桌子上的脸盆,还有她的老朋友,她急忙跑到院子里,回头一看,看到伊莎贝尔把女儿压在胸前,乔治挡住了门口,他手里拿着斧子,好像她是一棵树,阴影笼罩着他们的房子。
然后他也走了,门关上了,上了闩。
艾德琳站在小路上,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去哪里,在她的脑海里有深深的印记,光滑而又深邃,她的腿载着她往返于这个地方,次数太多了,她的身体认得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然后左转,那就是她自己的房子,虽然她的脚已经朝它走去了,但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她的脚——艾德琳摇了摇头。
她把拖鞋放在伊莎贝尔的壁炉边晾干,乔治的一双靴子靠在门边的墙上,她拿起靴子开始回去,不是回到她长大的房子,而是回到她开始祈祷的那条河。
天已经很热了,她把靴子放到岸边,走到浅溪里,空气中弥漫着热气。
头发曾经编着辫子,现在已经狂乱,锐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皮肤上有七个雀斑,就像颜料一样,一张因恐惧和愤怒而绷紧的脸。
“你为什么不回答?”她对着小溪上的阳光嘶嘶地说,但河水只是在笑,以它那柔软、滑滑的方式,潺潺的流过石头,她挣扎着解开她婚纱上的花边,剥下那件脏东西,把它扔进水里,水流拖着织物,她的手指渴望放手,渴望让河水夺走她生命的最后一点痕迹,但她现在拥有的东西太少了,不能放弃更多。
艾德琳也扑了进去,从头发上抽出最后几朵花,冲洗掉皮肤上的树叶和泥浆。
她来的时候感觉很冷,很脆弱,很新鲜,这时的太阳很高,天气很热,她把衣服放在草地上晾干,然后穿着睡衣躺在旁边的斜坡上,它们静静地并排铺着,一个挨一个像个幽灵,她下意识地看看她所有的东西,一条裙子、一件外套、一双被偷来的鞋子。
她焦躁不安地拿起一根棍子,开始在河岸的淤泥上画画,没有的图案,她的每一划都会融化,这种变化太快,河水无法改变,她画了一条线,还没画完就看着线被冲走了,她试着写下自己的名字,但她的手静止不动,被卡在那块使她无法开口的石头下面,她刻了一条更深的线,挖出了沙子,但这没有什么区别,很快,沟槽也消失了,一声愤怒的呜咽从她的喉咙里流出,她扔掉了棍子。
当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时,眼泪刺痛了她的眼睛,眨眼间发现一个圆脸男孩站在她身边,伊莎贝尔4岁的儿子,艾迪经常把他抱在怀里摇来摇去,一直转到他们都头晕和大笑。
“你好,”男孩说。
“你好,”她说,声音有些颤抖。
“亨利!”男孩的母亲喊道,不一会儿,伊莎贝尔就站了起来,腰上挎着一篮洗好的衣服,她看见艾德琳坐在草地上,伸出一只手过来,不是为了她的朋友,而是为了她的儿子。
“过来,”她命令道,那双蓝眼睛久久地盯着艾德琳,“你是谁?”伊莎贝尔问道,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座陡峭的山坡边上,脚下的地面开始倾斜。
她的身体越发不平衡向前倾斜,可怕的失重又开始了。
“你走丢了?”
似曾相识,已经见过了,时光总是这么短暂的倒流。
她们以前来过这里,走这条路,或者类似的,艾德琳现在知道她的脚在飘,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她能做到正常说话,伊莎贝尔会带她回家,用毯子包住她的肩膀,给她一杯汤,她会照顾好她直到她感到温暖。
“不,”她说,“我只是路过。”
这样说是不对的,伊莎贝尔的表情变得强硬起来,“一个女人独自旅行是不合适的,而且肯定不是在这种状态下。”
“我知道,”她说,“我有更多东西,但我被抢了。”
伊莎贝尔·布兰奇,“在哪里?”
“树林里有个陌生人,”她说,这不是谎话。
“你受伤了吗?”,是的,她认为令人悲伤的地方,但她强迫自己摇摇头,回答说:“我要活下去。”
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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