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到达56街的巴克斯特街公寓时,已经很晚了,她的脸颊已经麻木,双腿疲惫不堪,一个穿着整洁的灰色外套的男人扶着门,当她走进巴克斯特的大理石大厅时,她的皮肤被突如其来的中央暖气的红晕刺痛了,她已经在梦想着洗个热水澡,睡着软软的床。
她正朝着开放式电梯走去,这时桌子后面的那个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晚上好,”他说,“我能帮你吗?”
“我是来见詹姆斯的,”她毫不迟疑地说。
“二十三楼。”男人皱眉,”他不在。”
“那就更好了,”她边说边走进电梯。
“夫人,”他在她身后喊道,“你不能就这样——”
但是门已经关上了,他知道自己赶不过去了,转身走向桌子,伸手去拿电话叫保安,而那是她看到的最后一件事,门就在他们之间关上了。
也许他会电话通知他的,甚至开始拨号之前从他的脑海中确认她的面孔,然后他会在接到放行的电话后,忙不迭地道歉,挂断电话之前回到座位上。
……
公寓是詹姆斯·圣克莱尔的,他们是几个月前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认识的,当他走过来的时候,座位上都有人了,几缕金发从冬季帽子的边缝里逃了出来,眼镜被冷得起了雾。
那天艾迪是丽贝卡,他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詹姆斯就问她能不能和他同坐一张桌子,看到她在看科莱特的《亲爱的,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法语,他坐了下来,很快轻松的笑容就变成了轻松的谈话,有趣的是,有些人花了很长时间才能熟络起来,而另一些人则干脆走进每一个房间,就好像这里是家一样。
詹姆斯就是这样,一下子就讨人喜欢,当他问她,说她是一位诗人(一个简单的谎言,没有人要求证明),他告诉她他在工作,愿意为她的咖啡提供优质的服务,只要她愿意,但最终她的杯子是空的,所以是他搭讪,新猎手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寻找着椅子,但当他开始接近时,她感到了那种熟悉的悲伤。
然后詹姆斯问她是否喜欢冰淇淋,虽然现在是一月份,外面的地面被冰和盐弄得很滑,艾迪说她喜欢,这次他们真的站在一起。
现在,她在他门上的键盘上输入了六位数的密码,然后走了进去。
灯光亮了起来,露出了苍白的木地板、干净的大理石柜台、华丽的窗帘和看起来还没有使用过的家具、一个高背椅、奶油沙发、一张堆满书的桌子。
她拉开靴子的拉链,走到门边,光着脚在公寓里走来走去,把外套扔在椅子扶手上,在厨房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梅洛,在冰箱抽屉里找到一块乳酪,在橱柜里找到一盒美食饼干,她的临时野餐被带到了客厅。此时,整个城市的喧嚣从落地窗延伸到了天花板。
艾迪筛选他的记录,压比莉假日,并退回到奶油色的沙发,顶起膝盖拖着零食,她吃的很不错,她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她自己的地方,一张与她的身体相适应的床,装满衣服的衣柜,一所房子,装饰着她曾经生活过的标记,记忆的物证。
但她似乎不能坚持太久,她并不是没有试过,这些年来,她收集书籍,收藏艺术品,把漂亮的衣服藏在箱子里并锁在那里,但不管她做什么,东西总是不见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或者突然消失,被某种奇怪的情况或仅仅是时间偷走了,只有在新奥尔良,她才有一个家,而且那不是她的,而是他们的,现在已经没有了。
她唯一无法摆脱的就是戒指,有一段时间她舍不得再把它卖掉,那是她为失去它而哀悼的时候。
几十年过去了,那一刻,她的心怦怦直跳。
现在,她再也受不了了,这是她口袋里一个不受欢迎的重量,一个不受欢迎的提醒,提醒她又一次的损失,每次她的手指掠过木头,当他把带子滑回去时,她感觉暗夜之神亲吻了她的指关节,看到了吗?现在我们扯平了。
艾迪打了个寒颤,打翻了她的酒杯,红酒滴在杯沿上,像血一样落在奶油色的沙发上,她不骂人,也不跳起来拿苏打水和毛巾,她只是看着污渍渗入,穿过,然后消失,就好像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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