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进房间时,她的母亲只看到她的手被泥土粘住,便命令她的女儿找脸盆里去洗掉污渍,艾德琳把指甲下的泥土擦洗干净,在母亲的责骂中,她的手指被泥浆黏得死死的。
“你丈夫会怎么想?”
丈夫?一个字像一个磨盘,全是重量,没有温暖,她的母亲图坦卡蒙。
“一旦你有孩子要照顾,你就不会那么焦躁不安了。”
艾德琳又想起了伊莎贝尔,两个小男孩抓着她的裙子,第三个男孩在炉边的搖篮里。
她们曾经一起做梦,但她似乎在两年内老了十岁,她总是很累,脸上曾经笑红了脸的地方现在出现了凹陷。
“做别人的妻子对你有好处,”她妈妈说。
……
日子过得像个笑话转瞬即逝,太阳像镰刀一样落下,艾德琳几乎能听到刀锋的呼啸声,她的母亲把她的头发编成一顶王冠,在珠宝的地方编织花朵,她的衣服简单而轻盈,但就她身上的重量而言,简直就像用盔甲做的一样,她想尖叫。
相反的是,她伸手抓住脖子上的木环,好像是为了保持平衡。
“你必须在仪式前把它脱下来,”她的母亲指示。
艾德琳点了点头,尽管她的手指紧绕着它,父亲从谷仓进来,身上撒满了木屑,散发着树液的气息,那咳嗽已经有一年了,但他不让她们谈论它。
“你差不多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多么愚蠢的问题,她的母亲谈起婚礼晚餐时,好像它已经过去了似的。
艾德琳望着窗外,夕阳西下,她没有去听这些话,但她能从母亲的声音中听到光明,听到她的辩解,甚至在她父亲的眼中,也有一丝宽慰,他们的女儿试图开辟自己的道路,但现在一切都在好转,任性的生活被拖回到正轨,被推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屋子里太暖和了,空气又闷又静,艾德琳无法呼吸。
最后,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就像葬礼上的钟声一样,她强迫自己站起来,她父亲摸了摸她的胳膊,他的脸很难过,但握得很紧。
“你会爱上你丈夫的,”他说,但这些话显然更多的是愿望而不是承诺。
“你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她的母亲说,而她的母亲是命令多于愿望的,然后埃斯特尔出现在门口,穿着丧服,她为什么不能呢?
这个女人教给艾德琳狂野的梦想和任性的神灵,让艾德琳的脑袋里充满了自由的思想,她吹灭了希望的余烬,让她相信自己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埃斯特尔白发苍苍的脑袋后面,光线变得暗淡无光。
还有时间,艾德琳告诉自己,但时间转瞬即逝,每呼吸一次都在加快,时间——多少次她听到它被描述为玻璃沙漏里的沙子,稳定,不变,但那是谎言,因为她能感觉到它在加速,向她袭来,恐慌在她的胸中敲起了鼓,而在外面,小路是一条黑色的线,笔直而狭窄地伸向村庄的广场。
在另一边,教堂伫立等待着她,脸色苍白,僵硬得像一块墓碑,她知道如果她进去,她就不会出来了,她的未来和她的过去一样,只会更糟,因为那里没有自由,只有一张结婚的床和一张临终的床,也许还有一张产床,当她死的时候,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活过一样。
巴黎将不复存在,没有嫉妒的情人、没有要乘的船去遥远的地方、没有外国的天空,除了这个村子,没有其他的生活、没有任何生命,除非艾德琳挣脱她父亲的控制,在既定的道路上停下来。
她妈妈转过身来看着她,好像她要逃跑,这正是她想做的,但她知道她不能。
“我给我丈夫做了一件礼物,”艾德琳说,她脑子转得飞快,“我把它忘在屋里了。”
她的母亲态度软化了,表示赞许。
她父亲态度僵硬,满腹狐疑,埃斯特尔眯起眼睛,心领神会。
“我去拿,”她继续说着,已经转身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她的父亲说,她的心猛地一跳,手指抽动着,但埃斯特尔上前阻止了他。
“琼,”她狡黠地说,“艾德琳不能既是你的女儿又是他的妻子,她是个成年女人,不是个值得照顾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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