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青州守将 (2-1)

青州不似济南物阜民丰，但兵马城防却是下了十足的功夫。天下虽无战事，可各营各寨严阵以待，丝毫不曾松懈。苏让不禁暗暗赞叹，这铁尚书治戎用兵，端的是一代英才，与云南沐府，北平守军，足以一争长短。

微一打听，就能轻易得知此地最有名的守将，骑都尉陆大荣的住所。太祖皇帝当年整饬朝纲，诛杀功臣，陆大荣是上一代硕果犹存的猛将之一，因职位较低未被牵连。如今皇甫戎想要寻军中重要人物下手，陆大荣自然首当其冲。

入夜时分，月亮还未被乌云完全笼罩。刚入初冬的地面，虽见不到雪，湿气凝结的白霜已结了厚厚一层，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惨白的光亮。

街边的老人说，这是有百鬼索命的不详征兆，他观测天象，或许就在今夜，就会有将星陨落。青州府从此可就要变天了。

苏让牵着马从他身旁走过，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心想：“将星落不落，可还得先问过我，我若不愿，那百鬼就是来了，我也叫他无功而返。”

都尉府灯火旺盛不息，在火光映照之下，都尉府的四周一片祥和之气，与城中一路之上的阴冷肃杀全不相合。

这是陆大荣从行伍间带回来的习惯，随时随地保持警惕，防止敌人来袭。

可习惯仅仅是习惯，他官阶不高，不能如王府、侯府般安置许多军士护卫，苏让几个闪避，便躲过了正门前仅有的两名守卫。

陆大荣府中也是灯火通明，佣人家丁来回奔忙，这宅子丝毫不比在北平葛诚家的小了。

苏让暗道：“难怪这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当官，这陆大荣素有清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做了官果然是好吃好穿好生活。”

直等了两个多时辰，苏让趴在陆大荣卧房一侧，不见有任何异常。青州虽不像点苍山顶终年积雪，但也毕竟是到了初冬，天气渐冷，苏让有内功护体，也仍是蜷缩在角落里，竟渐渐地有些困了。

忽然，他被一阵叫声惊到，他左顾右盼，并没有皇甫戎的身影，声音是从房内传来的。

声音不是陆大荣发出的，而是女子，一种、两种、三种，共有三名不同的女子发出声响，有大笑的，有惨叫的，不一而足。

苏让虽然不谙人事，可他年轻力壮，又怎会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羞得脸红耳燥，坐立不安。暗想这陆将军怎地如此淫靡？虽然以他的身份豢养些姬妾也无可厚非，可想到屋内香艳的场面，仍是觉得荒诞。

“人家又不犯法，或许就是当将军，身体好罢。”苏让平复着气息，安慰自己道。

“名震一方的大将军，想不到竟是个荒淫好色之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不打开房门，让大家共赏啊？”一阵声音伴着大笑从房顶传来。

这声音苏让可不陌生，“等你很久了，总算来了。”

皇甫戎，身着一袭夜行衣，从房顶直窜而下。他的脸用黑纱蒙着，明亮的眸子中散发出的阴冷苏让却印象深得不能再深。

过不多久，陆大荣已身穿铠甲，手持宝剑，匆匆地从房门中冲了出来，他身材干瘦，个子高挺，两只眼睛精光四射，威风凛凛。从皇甫戎讥笑到他着装出门，前后不过转瞬之间。

连苏让也不得不赞叹：“军营中将军，果然不凡，穿衣服都比别人快得多。”

陆大荣身经百战，见皇甫戎只身站在面前，大喝道：“好个不长眼的东西，不去好好做贼，闯到爷爷家来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皇甫戎想也不想，淡淡地答道：“正五品骑都尉，统领青州兵马。”

“知道厉害，还敢……”陆大荣边叫嚷着，边拔出宝剑。哪知皇甫戎那边剑鞘飞出，直打在陆大荣右手手腕上，陆大荣刚拔出的宝剑早已拿捏不住，落在地上，皇甫戎的剑鞘却似长了翅膀，绕了个弯，又回到了手中。

陆大荣急冲上前，从腰间拔出柄匕首来，直划向皇甫戎勃颈，皇甫戎轻轻向后一让，匕首贴着他脖子半寸处掠过。陆大荣想加力向前，却发现力道早已用尽，皇甫戎只退半寸是因为算准了他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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