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反贼,不是山长说了算的。”扶渊道,“您若是来给他说情的,那就请回罢。”
“……”百里恢弘攥紧的手松了又紧,“那就请上神务必去探望一下云侯。”
“有时间会去的。”扶渊说了和没说一样。
百里恢弘最后也被软禁了起来,扶渊既不让他回天时院,也锁住了消息,只说云侯叛乱是假,演这场戏是真,也算是为云垂野平了反。
送走百里恢弘,扶渊就瘫在了小几上——这几日太累,总也睡不好觉,难得今日把事情都安排好,交给了徐西坞去办,这个姓百里的还要来扰他。
遥山和辞盏想把他劝回去睡,可扶渊实在是懒得动,趴在桌上,任谁说也不肯动一步。两个侍女没办法,只得取厚一些的裘衣来给扶渊披上,又在大厅里多烧了几个炭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扶渊又爬起来了:百里恢弘说得对,他得去探望一下云垂野,而且越快越好。
旁的不说,云都可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国库空虚,扶渊可没徐西坞的底气来硬的;而且……听闻云家富可敌国,究竟是富到了什么地步?
“云侯在哪?”扶渊穿得不多,裘袍让他留在了殿里。
“景泰巷的宅子,是相爷安排的。”徐西坞惊讶于扶渊与云垂野之间的“交情”,“您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扶渊道,“辛苦你陪我跑一趟。”
说实话,交情什么的,扶渊是走到一半儿才想起来的。
什么时候,他也成了这般无情无义的人了。
这天下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景泰巷,软禁云垂野与百里恢弘的宅子。
黑漆漆的,连个灯笼也没点,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人,听徐西坞说,这园子叫“西园”。
守园子的人验了令牌,道声“失礼”,掌了灯引他们进去了。
云垂野住在西厢房。
徐西坞拿了油灯,要和他一起进去。
“你就不必去了。”扶渊从他手里拿过油灯。他知道徐西坞身为武将,对当年的云、宋二位将军很是崇敬,当年云将军之子却是文不成武不就,还闹出一出这样的造反闹剧来——徐西坞当年有多崇拜老侯爷,就有多看不上如今的小侯爷。
老侯爷扶渊幼时见过几次,云垂野确实不怎么像他爹。
徐西坞知道扶渊最喜欢听话的人,也不多说,只让他注意安全,有什么异常就赶紧出来。
扶渊托着油灯进去了,里面昏暗的很,也不知道云垂野睡了没睡。
这油灯点了像没点,他一路磕磕绊绊,云垂野只要不是死人,也该醒了。
“你的眼睛真有问题?”黑暗中有人问他。
“侯爷?”扶渊转身。
“……我在你左面。”云垂野道,“你自己小心些,前面有道门槛。”
扶渊依言走来,即使看不见,也是稳稳当当。
“你眼睛怎么了?”等他坐定,云垂野又问。看扶渊的样子,夜里看不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碍事,”扶渊回道,“倒是侯爷,今日可有医官来看过?”
“皮外伤,不打紧。”云垂野的眼神能透过夜色,“扶渊,我想回家。”
“……”扶渊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想了想,才道,“侯爷,您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云垂野也被他问住了。
“一开始您说‘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我权当客气话。”扶渊低着头,“尔后您一字千金的那封信,以及我不知轻重,闯您的营帐,那时我也知道您是向着我的。后来在城外,我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忘川’,我也知道您一定是有什么自己的事,我不便过问——”
扶渊抬起头来:“我能信您,但是扶渊上神不能。”
疏离客气的“您”,云垂野听着难受。
“扶渊,”云垂野被困在这里,哪有什么医官,连杯冷茶也不曾有,他嗓子已然哑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开个条件吧,只要能让我回去,云都我也能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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