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姑娘?”他听出来了。
“公子此去……”美人挑珠帘,远望如隔云端。
她的目光令少年喉咙发紧,两相凝望,谁也没有言语。
“……我去去就回,”扶渊道,“不必担心。”
“我给公子守着连远殿。”田水月道,她走近了,“最晚——最晚后日天亮之前,公子一定要回来。”
“我记着了。”扶渊道。
“还有,”女人语气幽微,“私底下,你能不能叫我七娘?”
去玄山西南七十里,苍陵。
泓郎刚刚洗了澡,披衣出来,夜风吹得他一哆嗦。
随着大军一路北上,这天气也越来越冷。泓郎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北方,实在是受不了这成日吹风下雨的鬼天气。
“哗哗——”是夜风卷过落叶的声音。泓郎惊疑不定地回头望了望,四下看了好久,确定没人跟着,才敢继续往前走——自侯爷起兵以来,他这心里就总也不踏实。
说实话,他是不愿意跟着掺和这些事的,行军打仗,那有侯府锦衣玉食来得舒坦?最初云垂野也问过他,是留在云都还是随他一起。本也犹豫,可当他看到秋郎要死要活地也想北上,便一口答应了。
百里先生说得对,人活着不蒸馒头得争口气啊。
远远能看到侯爷帐里的火光了——他忍不住快跑几步。就在还有几步之遥时,忽然后领一紧,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唔唔唔……”他身后有个很高挑的人,一手捂着他的嘴,另一手握着未出鞘的匕首,架在他脖颈上。
“不想死就别出声!”
泓郎立刻停止挣扎,只是轻轻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的:“你……你是秋郎、买来要杀我的人?他给你多少钱,我、我……”
“别说话!”身后那人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泓郎听他声音声音还有些许稚意,应该是年纪不大。
泓郎立刻噤声,但身子还是不住地抖。
“我问你,云垂野在哪?”
泓郎本想实话实说,可忽然听到那边帐里的动静,便决定赌一把。他气沉丹田,忽然不要命地喊了起来:“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侯爷在哪!”
“你——!”扶渊着实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出儿,刚想扔下人就赶紧跑,就听得云垂野的声音:“没事!没本侯吩咐都不许过来!”
扶渊一抬头,正好看到云垂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云小侯爷,别来无恙啊。”利刃出鞘,已经在白衫少年纤细的脖颈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别冲动。”云垂野没有贸然走近,“放下他,我放你走。”
“我凭什么信你。”扶渊笑笑,挟持泓郎又退几步,“这小公子,先借我一会儿。”
“侯爷……”泓郎的眼泪砸在光亮的刀身,“大局为重,我——泓儿只求您别忘了我……”
扶渊本以为这少年是云垂野的兄弟什么的,可一听这话却又感觉不像。他用余光打量这二人,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扶渊,你别——”云垂野见状,不知怎的,一反常态地飞步上前。
“你别过来!云垂野你——”扶渊一惊,连连后退,却不想一脚踩空,人直接就栽了下去。
真倒霉!
扶渊把身前的少年推了出去,正好推进了跑过来的云垂野怀里。
“扶渊!”泓郎大难不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自家侯爷跑到了坑下——其实那坑不深,还不及半人高。
“侯爷小心!”泓郎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那刺客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
看来摔得不轻,泓郎松了一口气。
云垂野过去把扶渊扶起来,少年可能是被这一下给摔蒙了,呆了好久,才一抹脸——一手的血。他额角、颧骨、鼻子全破了,血都滴在了玄色曳撒前的雪白义领上。
“……呜呜呜云垂野,我、我破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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