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只觉得百里山长脑子坏了,不作理会,自顾自地把方才书案上的书都收回书架。
山长负手走来,哑着嗓子,语重心长:“当然也不是真的从了这群响马盗了……我有一计,侯爷可有兴趣?”
“没兴趣。”云垂野道。
“先让我在府上住上几日……那群粗人,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百里恢弘像是没听到云垂野再说什么,满面愁苦不似作伪,看来“落网”之后这几日是没少吃苦,“让我劝你三天,你不要太早松口,免得惹人怀疑——比方今天,你可以装出很烦的样子。”
“我现在就很烦。”云垂野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提着他后领子就给他从侧门扔了出去。
更气人的是,云垂野转头就叫了那个“泓儿”过来。
小郎君托着茶点,飞快地瞥了百里恢弘一眼,进去了。
然后云垂野“啪”一下关了门。
百里恢弘愣了愣。云垂野这是同意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垂野就能这般信任他。
不对!
他总觉得是自己误解了云垂野的意思。
然,百里恢弘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土匪窝点继续苟且了,他厚颜无耻地拜托严恕给自己收拾出一件客房来。
好巧不巧,离那泓郎房间不远。
他大概猜到这排房子是给什么人住的了,却也没有生气,无所谓地收拾了一下他所剩无几的盘缠——从帝都穿过来的一身鸦青锦袍,腰上的的玉带早就“孝敬”给那群土匪了。
云都这边的房子与帝都、与绛天城那边都很不一样,梁上的彩绘鲜艳活泼,他觉得有趣,闲来无事便出门去看,权当消遣。
这里是后院,有个不大的天井,栽了许多鲜艳的花——即便是冬月里,这些不知名的花儿也依旧是争奇斗艳。三房一照壁的格局,照壁上是大气磅礴的浮雕山水,映着百花,看着竟也有一种别样诡异的美感。
倒不如栽两数红梅。百里恢弘想着,跨进了前面的院子。这里比后院要宽敞许多,一幢坐北朝南的大屋,浓重的香烛味夹杂着湿冷的雾气,扑面而来。
应该是云家的祠堂。
百里恢弘不欲扰先烈身后清净,本想绕行,却忽然听到了祠堂里传来的说话声。
“影姐儿,求求你帮我这一回吧,我……”是个男子的声音。
“哼,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哥哥呢,秋公子自求多福吧!”是个小丫头,说话的语气与云垂野如出一辙。
“姐儿这是哪里话,您与侯爷是嫡亲的兄妹……”男人好言好语,细声细气,“若我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定不会忘记小姐今日提携。”
“我呸!”女孩儿软硬不吃,“当年你管中馈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待我的,我以后便如何待你。现在还敢在我云家祖宗的眼皮子底下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我哥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他听明白了七八成:想是以前最得小侯爷青眼的,不知怎的被厌弃了,正想着要如何复宠呢。
这样的戏码,他看着真是恶心。
但同时,他又对云侯那个藏着捂着的幼妹生出了几分好奇。
不过偷视终非君子所为,这非礼勿听已是意外。他摇摇头,从旁边的园子里过去,绕开了他们。
在前院遇到了严老头,不知出了什么急事,老头匆匆和他招呼了一声便出了门。
傍晚,他奔波一日,不知从哪里吃饭,又不敢去找云垂影,怕人家真的将自己赶出去。便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希望桌上能有什么瓜果糕点填填肚子。
一入侯门真的是深似海,他们预备的糕点全都是中看不中吃,祭红釉的高足盘很快就被他扫荡的渣也不剩。
不要脸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百里恢弘挣扎片刻,终于遵从自己本心,又出门了。
正巧碰上了回房来的白袍小郎君。
泓郎乍一见他,先是神色微惘,再是满满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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