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水月脸色一变,提着裙角就往大殿那边跑。徐西坞比他反应更快,短短几步就超过了她,飞快地向寝殿掠去。
田水月跑到寝殿时,一群人都围在床边,她拨开人群走近,只见扶渊昏迷时曾躺过的床空无一人,利器划破纱锦缎,满床都是绒絮。空荡荡的床上只有刀痕,而它的主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百里恢弘在相府里醒了酒,当面谢过了相爷的收留以及习夫人的提点,便风风火火地出了城,追上了百里家南迁的队伍。
他径直去找了百里家的家主——也就是他的二姊,百里行露。
谁知一向宠爱他的二姐这回态度极其冷淡,连车都没让他上——堂堂百里山长,就只能小跑着跟在百里家主的车驾旁,好说歹说地劝她。
“不行绝对不行!”百里行露看似温婉,实则比大姐还要厉害,对于百里恢弘的请求,她直接否决,最后被百里恢弘缠得没办法,便只好说,“要不你去问阿姐的意思,她若同意,我就给你盘缠。”
听行露这么说,百里恢弘也犯了难,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这位长姐。
习夫人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百里恢弘脑中一片空白,他不再深想,硬着头皮去寻曲家的车队了。
他磕磕绊绊地向百里婵娟说明来意,什么情况都预料到了,就是没有预料到她能直接点头同意。
“你这是要去做大事,我们做姐姐的岂能拦你。”百里婵娟褪下腕间的金镯,递给他,“只有一点:注意安全。”
姐夫曲彻拿了把利刃给他带上。
百里恢弘头一次感觉到来自姐姐的温暖,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回禀了二姐,金镯为证,拿了盘缠,就策马南下了。
这些北境来的难民去的是东边的玄山,他要去的是西边的云都。
在帝都,月如期的眼皮子底下,他永远伸展不开,处处受掣肘。但云都不一样,天高皇帝远,他想干什么要方便得多。
云都路远,二姐又太抠门儿,刚走到剑阁,他身上的盘缠就花得差不多了。
好在已经到了,再坚持一天吧。长姊给的金镯子不能当了换银子,因为那是比他山长令更有威严的信物,它代表着百里家大小姐、曲家大夫人的意志,也就是百里家和曲家共同的意志。
单单拎出一家,是无法和帝都的世家大族相提并论的;但他们联手的实力,足够让文山君周远宜也忌惮。
剑阁路难走,他把宝马在山外就卖了,换了钱钞继续向山里走。正午时分,他本想找一处酒家歇脚,可奇怪的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也没看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奇了怪了。百里恢弘饿得在心里骂娘,又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就看到迎面而来有一队人马,看打扮,像是行走的商户。
百里恢弘雀跃非常,跑了几步,看清了那些人的面貌之后,又果断的转身逃了。
百里恢弘敢发誓,他这辈子也没跑这么快过,上次在绛天城外逃命也没这么快。但不幸的是,他还是被捉住了,凶狠恶煞的人们把他捆了个结实。
“岂有此理!尔等何人?!”百里恢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意,只能硬着头皮,“我是百里书院山长,尔等刁民……”
谁知对方根本不理他,还嫌他烦,拿麻核堵了他的嘴,便把他横着扔到了马背上,哼着小曲儿回去了。
百里恢弘听出来了,是绛天城的小调儿。
“唔唔唔唔——!”百里山长拼了命地折腾,终于成功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让马队给踩死。
唱小调那人手疾眼快,忙把他从马群里捞出来,提着他,问身旁看起来像是首领的男人:“怎么办?要不要知会曲夫人一声儿?”
“呆子!”男人啐他一口,“你怎么和她说?我把你弟弟绑了?”
“可……那怎么办?他毕竟是百里家的人……”
“能怎么办,”男人的目光沉下来,“连遮月侯都在我们手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百里山长只觉命运多舛,认命地躺在马背上,任马儿行走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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