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退了几步,靠在了身后不知是什么东西上猛喘气。他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人:赭色的粗布衣裳,外面套着玄色的褙子,边角处似乎还打着补丁——一切的一切都与这纸醉金迷的地方格格不入。
哦,不对,这地方已经破败了,此人这身打扮与这里很是相配。
扶渊恶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真看不出来他有半分失敬的愧色。
他咳嗽着直起身子,忽的瞥见旁边——是一扇窗子,窗外正是他方才放祈知守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他竟直接被拖到了楼里!祈知守呢?!
“祈……咳咳……那个谁呢?”扶渊指着楼下,回头质问,“还有,我是怎么进来的?”
“少爷也太不谨慎了。”男人冷冷的,并不打算回答扶渊这个在他看来毫不费力的问题,“就这样把他放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该如何是好?!”
“这……这附近也没什么人……”扶渊想起木萧那个暴脾气,底气足了些,“你算哪根葱?本少爷的事也要你说三道四?”
男人皱眉:“你别忘了,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它关乎着我圣族的兴衰。”
扶渊抿嘴,没有说话,只和他用眼神交流。
黑褙子倒没有和扶渊这个小孩儿置气的打算,眉眼间仍是冷然:“圣血少爷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我被他们追的时候不当心打翻了两瓶。”扶渊回道。他也算是实话实说,圣血是帮木萧隐藏的药物,和他给祈知守换血一个道理。那两瓶是在木萧被抓时,他为了毁尸灭迹给打碎的。
男人眉峰皱得更紧,又盯了扶渊一会儿,把他看得冷汗都快下来了,才道:“少爷也太不当心了,这东西何其难寻,你不是不知道。”
扶渊低下头,不说话。
男人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近了,拿了个小瓶子给他:“我手头只有那这么多,等年关下雪,那时你就知道要去哪里来找我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扶渊也不多问:“多谢。”
“快走罢,”男人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面无表情——和庄镇晓还不一样,他眉宇间是漠然的,“万事小心。”
扶渊刚想问怎么才能出去,便被男人抬手一推,给推下了楼。
这可是三楼啊大叔!
还好他反应快,在地上滚了一圈,也没磕着碰着。再一抬头,月白风清,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小祈你自求多福吧。扶渊替他祈祷了一回,便头也不回地摸进了连远殿——也真够憋屈的,回自己家还要翻墙。
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搅得他睡意全无。扶渊想了想,便上了阁楼,研墨给云垂野写信。
除了最基本的客套,扶渊只说了蛊毒一事,他思虑再三,并没有在信里提他求娶周师姐的事情——说是不得已,他遮月侯能有什么不得已呢?无非是云都。陛下一直视遮月、锦乡两位侯爷为心腹大患,云垂野这番……扶渊又觉得不对,毕竟小侯爷这番实在是太过唐突。
第二日下了朝会,钟离宴留了习洛书与扶渊两个,请他们进后殿说话。
“陛下如今怎么样了?”下了朝习洛书第一句话就问钟离宴这个,虽说在朝会上他已经问过一次了,“我上次瞧着,双颊都瘦了。”
“舅舅且安心,周二爷说这是喝了药的正常反应,父皇他无事的。”钟离宴忙道。
几人进了后面寝殿,看了看钟离乾,便去偏殿说话去了。
“阿宴觉着最近如何?”习洛书笑着问他,“如今可知我与你父皇的不易了吧?”
“回舅舅,其实我觉得还好,”钟离宴一本正经,“三四六部各司其职,也没有什么旱灾涝灾,天下太平啊。”
“那也是陛下舅舅与百官的功劳,干你什么事?”扶渊立刻道。
习洛书了然一笑:“我就知道阿宴会这么说。这百官各司其职是不假,可你如何得知这其中的猫腻?你又如何得知,他们不会从这款项上做名目呢?”
“啊?”钟离宴有些发蒙,半晌才道,“那、那不是还有御史台吗?若真有人如此行事,御史们一定会上书参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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