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不才,想着月夕将至,不如就行个飞花令;如今皓月将圆,诸位若不觉得俗气,就吟一个‘月‘’字可好?”扶渊道。
众人都说好,便要别千端作引。别千端见人多,便命人取了张花笺,指尖扫过,以法力在其上凝出字迹,并且留了名字。又击鼓传花,向下传去。鼓声停了几次,又响了几次,就在扶渊觉得这一轮应该不会传到自己的时候,花笺传到了自己手中,鼓声也恰好停止了。扶渊感激的看了一眼别千端,心中忍不住夸赞他真是心有灵犀善解人意。
扶渊是最后一个,写完便交了上去。钟离宴看了看,又传给别千端。别千端看了,笑着连说了三声好,便把纸笺扩大到几丈高,推至庭中,让众人都能看见。
说是行酒令,倒更像是写了一首诗:
欲把心秋寄明月,又恐沉疴污月素。
沧海桑田月如初。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雾。
秋月无边云掩墓,月照西林寒烟渡。
众人见了,也都说好,夸赞一番后,便热热闹闹的行起了下一个令。也有投壶、舞剑、清谈的,充斥着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殿里鼓乐喧天,百里恢弘却找不到丝毫乐趣,他朝思暮想的人躲着他没有来,若不是尽师长的责任,他今天也不会来了。行了第一个酒令之后,便有人三三两两的出去了。百里恢弘无人相陪,便也自顾自地出去了,形单影只,却也乐得自在。
他围着太极殿的回廊漫步,想寻个好去处赏赏月,离这恼人的喧嚣灯火越远越好。
过了大殿的转角,他忽然看到一个白衣仙人,负手立于高台之上,晚风吹起他的衣衫,似要乘风归去。百里恢弘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夜色般深邃的眸子,里头似乎盛了千千岁岁。
可他记得,那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百里恢弘登上高台,“折香上神也在想你的月亮吗?”
“百里山长。”扶渊颔首,没有晚辈见长辈应有的恭谨,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有他上神从容的气度,“那个折香上神是?”
“上神今日赠花百余枝,那些女弟子得了花,都说‘折得一枝香在手,人间应未有’,故而给上神起了个雅号,唤做‘折香’。”
扶渊笑了笑,没有接话。
“上神……觉得方才的酒令如何?”百里恢弘状似无意的问道。
“从一开始,这令就是悲伤的,到了我那里,一人之力也做不到转悲为喜。”扶渊声音凉凉的,似拂面夜风,“可惜了。”
“我听着,倒像是什么人的判词。”百里恢弘顿了顿,意味深长,“也许是两个人吧,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雾。”
扶渊挑眉:“看来山长是想自己的月亮了。”
“嗨呀……不瞒上神说——”百里恢弘又看到了扶渊的眼神,似乎真的走过了万年光阴,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少年老成就能解释得清的,“冒昧问一句,上神今年贵庚?”
“……刚过束发之年。”扶渊顿了一下。
“才十几岁,上神就记不清了?”百里恢弘笑眯眯的,活像只老狐狸,“以后还有成千上万年要走,上神记不清可不行啊。”
“自有史官笔墨,何需劳心费神。”扶渊笑道,滴水不漏。
“上神倒是个看得开的。”百里恢弘轻哼一声。
两人正说着话,百里恢弘又瞟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件衣服他熟悉的很。
“嘿!那个……庄……庄小真?”
“是庄镇晓。”扶渊善意地提醒道。
“哦,哦,那个庄镇晓,来,上来,我有话问你。”百里恢弘冲他疯狂招手,生怕他不来似的。
不管百里恢弘如何,庄镇晓却是个礼数周全的:“见过上神,见过山长。”
“嗯,庄师兄。”扶渊嘴里叫着师兄,却一点没有师弟的样子,“山长,小神还有些事情,便不多陪了。你们师叔侄好好聊。”
“上神,你露馅儿了。”百里恢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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