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匆匆来报:“耶律留宁醒了,请周帅过营相见。”
周文质二话不说,直奔耶律留宁所在军营。
宋与契丹联军为混合编制,各出一万精兵组八军,四四对开,由两国主帅分领,因为交州原住民的特征十分显著,令南北惺惺相惜,融合进度远超刘纬预想。
萧侃等在营外,蔫蔫抱拳:“又累周帅来回奔波。”
“早就跟他说要全刮了,非得留两撮,汗跟雨似的,怎么打理?”周文质毫不见外,气冲冲的往里走,“这可是伪李亲王府,怎会养出一身病?”
“请周帅放心,不会影响南北用兵安南。”萧侃已室乙部出身,有点怵周文质为人,南北一合兵,周文质的履历就被翻了出来,败拓拔德明、阵斩萧达揽……
“但影响士气,主帅被病,将卒焉能不惧?”周文质忧心忡忡的走进耶律留宁寝卧。
“海船可以北上了?”耶律留宁卧床不起。
“你这个样子,某怎么让你上船?”周文质反问。
“某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耶律留宁一吐心迹。
“真的?”周文质掏出一瓶药丸摇了摇,“死马当做活马医?”
……
皇帝大行遗制,丧服以日计月,二十五日释服。
刘纬肩挑两府,不可能再像章穆皇后崩逝那样守丧三年,文武百官无不暗松一口气。
交州重建是他头等大事,其难不在于平或是守,而在于久,禁军轮驻无疑是最经济的选项,兼顾练兵之实。
但说服刘娥的难度远远超过赵恒,何况又多出个曹利用,拉张耆、杨崇勋、夏守赟等潜邸旧臣防贼一样防着他,时不时的还拿石普出气。
王曾还没抵达秦州,就被刘娥召回中书,也是刘纬一大掣肘。
再加上刘娥不知兵,每有军事,必先付两府商议,先得共识,再付承明殿勾决。
京畿禁军轮驻交州之议也就迟迟不决,一旦错过今冬,又是一年,阵前禁军很可能会有不稳情绪。
六月二十日,承明殿朝会又一次不欢而散。
张耆、石普在重门内争的面红耳赤,遭丁谓、冯拯撞个正着,仍不罢休,各不相让。
重门以内,不用朱衣吏导从,仅以品秩为出行秩序。
刘纬排在丁谓、冯拯之后。
因张耆、石普俱在武臣之列,丁谓不愿揽麻烦上身,直接拉冯拯走人:“交给嘉瑞。”
刘纬立场歪得不是一点半点:“汝敢擅闯承明殿?”
张耆怏怏作揖:“回刘相,下官奉娘娘懿旨参谒。”
刘纬大怒:“两府焉能不知?汝敢辱娘娘清誉?”
张耆又不是泥捏的,不止三分火气,“娘娘圣明,刘相不要再想一手遮天。”
刘纬抡拳暴起,正中张耆嘴角,一边肘击膝顶,一边怒喝:“汝敢阴咒先帝?”
石普反应最快,却被手中的半截方团玉带吓住了。
胥吏、亲随、禁军战战兢兢,不敢劝,不愿劝。
丁谓、冯拯仓皇回奔。
“住手!”曹利用抓着刘纬左肩用力一甩。
刘纬趔趄两步,抽出腰后笏板反手劈在曹利用额头。
李迪、王曾、任中正连忙上前劝和,一人抱一个。
“住手!”丁谓的声望明显高于曹利用。
“汝敢私闯宫禁?”刘纬偃旗息鼓,却又将手中半截笏板砸在张耆身上。
“好胆!”曹利用捂着红肿的额头喝道。
“怎么?不服气?你曹利用有什么资格搭政府肩?”刘纬冷笑,“他张耆不把怎么进承明院的事交待清楚,这事不算完。”
“够了!就算他有错处,也轮不到你刘纬动用私刑。”丁谓脸色铁青。
“一时情急,请丁相、冯相见谅。”刘纬抱拳道。
“去谒娘娘。”丁谓道。
“张耆得先给下官一个交待,下官才能给娘娘一个交待。”刘纬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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