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黄,会有人信?”刘娇隔着,“姑奶奶不会无耻到污蔑钱学士心怀故国,但可以拉钱学士去开封府论个是非曲直,让天下人评评理。”
钱惟演拂袖而去:“县君好自为之。”
刘娇轻笑:“好自为之?我家兄长比令郎还年轻,钱学士敢让姑奶奶一时不痛快,姑奶奶就敢让钱学士一辈子不痛快,山高路远,走着瞧!”
赵恒并未因此事处置任何人,奏疏一律留中,仅仅只是嘱咐了皇后刘氏一句:“元俨未纳妃之前,不要过问刘娇婚事。”
……
家书等一般文书往来福建走步递,传递速度无法跟诏敕比,刘纬暂时一头雾水,不知是赵恒愧疚所致。正当他准备收拾泉州水师时,传世忽至莆田告别,因施护染恙再度北上。
刘纬对施护满是愧疚之心,书信一封请传世带回。
大量汉传佛教僧人赴西域弘法的成效尚不可知,仅带回蕃僧十余人,有三人与施护母语相似,勉强拉拉家常,聊胜于无。
传世不耐奔波,由海路经长江入内陆,再走南北大运河,转汴水抵达开封。
刘纬遣刘慈随传世回泉州送别。
又四日,刘慈请钱昆急递莆田:传世携俗家侄媳、侄孙共二十七人登船……
或许是传世京畿人脉通风报信,或许是因为刘纬未去泉州亲送而露了心迹。
刘纬只能无声哀叹:老和尚六根不净!
林仁福、徐怀贽、陈文轨、李颠、王遵等人夜不能寐,一边商量对策,一边命家人掩埋财物。
传世并未做任何交代,但其狡兔三窟的心态足以说明一切,仅是在京师设立“泉州会馆”这一原因,说服不了众人。
徐怀贽等人选择不多,仅有走与留。
刘纬首创的“夫粮折现”、“农时役钱”算是地方役法的一种,经过四个月实践,普惠泉州七县、兴化军三县四五等户,已为民心所向。
受害者大体有二。
福建路他州官员首当其冲,明年春夫征调很可能出乱子。
富户减租、加佣以留佃户、雇工。
但这两者有家有业有良田,跟海商不是一路人。
陈文轨心伤一叹:“钱我等出,好人他做。”
王遵冷笑:“他肯收钱反而是好事,今秋泉州市舶司所解岁课,乃兴化军、福州、明州的放罪书钱,我等未足额缴纳,堆在舶司库,一钱未动。”
林仁福讪讪道:“河北、京东那边太沉不住气了。”
李颠唉声叹气:“我等开头,却为恶例,里外不是人。”
徐怀贽若有所思道:“我现在担心舶司库的那些钱不在放罪书钱之列,否则我家二叔不会仓促进京。”
林仁福道:“我等诉求有错?这四十年在广州市舶司受了多少窝囊气?没有乡亲父老在市舶司,能叫泉州市舶司?”
“现在不是有了?”陈文轨颇为无奈的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么走,要么低头,投票吧。”
投票?
众人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决事、推举等公议,强调“众望所归”。
但这个“望”不是众人希望,而是个人声望。
自汉以后,又有“举孝廉”之制,强调“德高望重”。
遂有“养望”一说。
泉州商会成立之初,刘纬就再三表示,官府不会过多干预商会运作。遇事不决,不应以个人声望为准绳,而应以出资额或是人头数投票决定。
简单来说,就是少数服从多数。
儒家思想自始至终都在强调“人治”,“廷推”这一少数服从多数的议事形式出现在明朝中期。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
包括林仁福在内,全票赞成低头,花钱消灾吧……
刘纬兼泉州、漳州、兴化军捉贼事瞒不了多久,漳州武官很快就在莆田进进出出。
林仁福等人心急火燎的等了三天,没见到刘纬,却等到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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