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召来林特,关心三司能否独立完成泉州市舶司的设立及专卖专买。
林特的答案是肯定,但又对盈利状况表达了担忧,泉州市舶司若是仍由三司全权掌控,充其量也就比明州市舶司强一点,与刘纬期许的盈利目标相差甚远。
“卿掌财计,自有见解,为何不与王旦据理力争?”赵恒哭笑不得。
“臣观中央银行近来运作,方有此感。”林特推得一干二净。
“可有不妥?”赵恒大吃一惊,中央银行的三百万缗本金出自内藏库。
“暂时没有,但以吏掌多金进出之地,或早或晚。”林特道。
“光教院生员无此顾虑?”赵恒若有所思。
“算术不逊磨勘司老吏,又无磨堪老吏世故,而且是六人同居,稚子之心正当时,假公济私几无可能。”林特实话实说。
女子赴衙门公干太过匪夷所思,武则天临朝称帝都没敢这么干。
赵恒决心难下,但处理朝政游刃有余。
诏:来年春、谒亳州太清宫。
兵部尚书、知天雄军寇准回朝,权东京留守。
参知政事丁谓出判亳州,任奉祀经度制置使,翰林学士陈彭年副之。
吏部尚书、知延州、鄜延路都部署张齐贤回朝,加右仆射、兼侍中。
陕西路都转运司何亮改知延州。
客省使曹利用出任鄜延路都部署。
……
刘纬已渐渐习惯游牧生涯,递进、应直之外,仍然远离南北两面官,领着萧啜不、萧匹敌飞鹰走狗,以渔猎为乐,时不时的还会与不知名女眷对上几句情歌,又在一片哄笑声中落荒而逃。
他前前后后带过三拔学生,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教会萧啜不、萧匹敌一些生活常识,另类的生火、汲水等技能则让随侍宫卫惊为天人,甚至还在中途帮一契丹妇人助产。
但在枪砦、拒马之内,他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仅多了个耶律宗愿跟着,还有仆隗氏所生皇子耶律宗训,逼的他不得不以讲史为主。视角往往又与北地儒生大相径庭,偶尔还会颠覆儒家传统观念。
耶律隆绪起初还会命翰林近臣相诘,屡战屡败后,便不闻不问,并以“刘无敌”相赠,颇有深意的三个字。
刘纬没空细想,自打出了中京,他就守身如玉,内心深处有个不寒而栗的想法,武功殿那三夜很可能已经开花结果,对方应是瓦里娘子……
副使李余懿则成为没心没肺的存在,领着马忠、石贻孙游离在行宫边缘,与契丹北面青壮官打的火热。他已经想开了,反正逾期已成定局,不如多打听点契丹内部虚实将功补过。
……
六月的上京气候宜人,与火热无缘。
耶律隆绪的行帐生涯暂时告一段落,改居宣政殿受四方朝贺。
三十日黄昏,耶律遂贞自幽州来朝,至夜方出。
耶律隆绪把刘纬留下了,命其草拟奏疏,于幽州古北口立祠以祭杨业,并盛殓杨业尸骸还宋。
刘纬热泪盈眶:“可是贤妃有喜?”
耶律隆绪气壮山河:“燕哥五月二十九日得一子,母子平安。”
刘纬泪流满面:“陛下万福,陛下万福……”
耶律隆绪打趣:“嘉瑞这泪流的,朕十分寒心,是朕哪里不周?”
刘纬泣不成声:“正是因为陛下待外臣于恩重……外臣无以为报……”
耶律隆绪微微泪目:“朕不知嘉瑞侍朕之心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朕只知道嘉瑞侍朕于有敬无畏、无憎无恶。不是无以为报,而是不能报。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嘉瑞走,朕遗憾。嘉瑞不走,朕更遗憾……”
刘纬伏地呜咽:“外臣有愧……外臣有愧……”
耶律隆绪笑道:“嘉瑞言之过早,不能报朕,关照朕的子孙不也一样?”
刘纬道:“外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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