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绪欲合拔里部、乙室已室部二国舅为一帐,以乙室已部夷离毕萧敌烈为详稳以总之,并将拟诏之责交给刘纬。
看似是合,实则为并。
而且是将拔里部并入乙室已部。
萧绰之父萧思温遭刺身亡,名下两子。
长子萧隗因,卒:其女萧菩萨哥贵为皇后,其子萧绍矩多病、萧啜不年幼。
从子萧继先,卒:两女,一嫁耶律隆庆,一嫁耶律隆祐。一子,驸马萧绍宗,还是长于温室的花骨朵。
与乙室已部并为一帐,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耶律隆绪驾崩,拔里部也就没了,萧绰岂不是死不瞑目?
如今的拔里部实靠玉田韩氏支撑:韩德崇子、韩德让侄、耶律遂贞官拜汉人行宫都部署、南院枢密使。
或许……
或许根本就是耶律隆绪在向乙室已部作出保证:自两部并为一帐那日起,乙室已部即为契丹唯一后族。
刘纬忽然想起时常在耶律隆绪左右来去的耶律宗愿。
大悟彻悟!
耶律隆绪是在为耶律宗愿铺路!
假如乙室已部点头,而拔里部乐见其成。
耶律宗愿或能与那些叔叔、堂兄、堂叔、堂伯争上一争,继皇帝位!
乙室已部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肯定不愿,孱弱的拔里部不值一提,比耶律隆绪豪爽的人大有人在。
但若耶律燕哥产子,则又另当别论。
乙室已部很可能因此把心思分出一半放在南朝:德妃刘氏出身低微,封后尚且如此艰难,其子怎能继皇帝位?有耶律隆绪全力支持,未必不能成事……
刘纬仿佛回到观稼殿觐见那日。
赵恒脸上指痕惊心。
耶律燕哥则英气勃勃。
刘纬虚惊一场。
若非耶律隆绪日后子嗣众多,这汉奸名头说不定就坐实了。
他忽然又憧憬起来。
倘若耶律燕哥产子,耶律隆绪会以什么方式送自已回朝,为其外孙保驾护航?
……
刘纬还是下笔了,毕竟有玉牒、族谱的修撰和德妃刘氏的封后诏书在先,还有不知名的贵妇侍寝,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没那个胆子。
契丹诏敕以汉字和契丹大字两种文字书写,不足则以汉字替,字不同而意同:大契丹=大辽。
……
契丹崇日,宫殿、行帐皆东向,捺钵之始,亦逐日而行。
李余懿领着正旦使团夹在宫卫之中蹭吃蹭喝,并拥有三顶独立毡帐。
刘纬则在耶律隆绪左右干着有名无实的知制诰,已将契丹权贵认了个七七八八。
契丹君臣之间,并无繁琐礼节,近臣、重臣多能坐而论事,还在耶律隆绪脱不开身的时候,拉着刘纬闲话南北趣事,时常以酒宴、狩猎相约。
但刘纬从不出行宫范围,除非陪同耶律隆绪游幸。
四时捺钵既是强国之本,也是风险所在,耶律隆绪、耶律宗真、耶律洪基祖孙三人均病逝于行宫,居心叵测则被牢牢挡在行宫之外。
对于大小叛乱无数的契丹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宫卫、牙帐制度功不可没。
牙帐以枪为硬寨,用毛绳连系,枪下置一黑毡伞,由亲军驻守。
牙帐、省方殿、寿宁殿、八方公用殿、长春帐、鹿皮帐组成的行宫就这样牢牢屹立在中央。
枪外另布小毡帐一层,每帐宫卫五人,执兵仗为禁围,共六千,每日轮番千五百人祗直禁围外,卓枪为砦。
夜则拔枪移卓,于寝帐周围立拒马,外设铺传铃宿卫,隔绝北府、南面官、宫卫仆从所属毡帐。
拒马之内秩序井然,不代表拒马之外。
世事已似是而非,刘纬不敢赌,更不敢结交契丹权贵,面对邀约,好话说尽,就是不越雷池半步,惟独孩子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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