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闻地方昨有奏,江南、两浙豪僧常以金银、珠玉塑造塔像、以惑信众,河东僧镂木饰金为冠、上设释迦宝相、诳民求财,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中贵人犯之亦伏,僧何以独居法外?
十年九禁而不止,窥一斑可见全豹。
近代以来,国家多事,而僧无忧患。
每有难,不赴之。每有赐,皆给之。
然则,所赐、寺产、僧田不能填其欲壑。
强易民直,屡见不鲜。淫杀二戒,形同虚设。
以僧田免徭役之恩便,引民诡附,巧取豪夺。
更有不在籍寺院供奸尻之徒以聚,滥度僧、亡命不逞之人窜名其间,为祸地方,骚扰人民。
知利之所趋,而不知慈悲所在。
知钱物所直,而不知经文所诵。
臣请陛下尽废前岁僧牒,勒令天下僧尼赴京师、以考其业。
诵经三百纸,所业精熟,颁予新牒,许其归原籍住寺。
不及,还俗,破戒僧流……
凡所在寺院持牒僧尼不及者达半数以上,废其寺改州、县学,收其田改学田,以资地方向学之心、报人民纳税服征之义……”
朝野哗然。
鄜延路的围楼建设进度差强人意?
终于要向京畿之外的寺院下手了?
难为你的是焦宗说、焦宗古两兄弟,何必殃及无辜?
……
京师有社名净行,乃释门净土宗省常法师所结。
太平兴国五年状元、苏易简作序:予当布发以承其足,剜身以请其法,犹无嗔恨,况陋文浅学而有吝惜哉!
已致仕兵部尚书、宋白撰碑:师慕远公,启庐山之社,易莲华为净行之名。远公当衰季之时,所结者半隐沦之士。上人属升平之世,所交者多有位之贤。方前则名士且多,垂裕则津梁曷已。
淳化三年三元及第、孙何题社客于碑阴。
并奉王旦为社首。
社员千余,其中有百余不知姓名的士大夫。
苏易简、孙何早已作古,不足为虑。
与刘纬有过数面之缘的宋白则在刘纬上疏当日病逝。
朝野再度哗然,说什么的都有。
是夜。
王旦一身疲惫的吊唁归来。
王旭亦步亦趋的迎进书房,忧心忡忡道:“巧合?”
王旦神情凝重:“陛下崇道,我等向佛,何错有之?”
王旭仍然放不下心:“会不会让人误会党以社之?”
王旦一边摇头,一边嘱咐:“不要再去招惹他,我会找个机会放他出外。去把行社功德簿请过来,将咸平元年至今新添居士划去一半重录。”
……
嘉善坊,刘宅西院。
李四娘眼泪婆娑的轻敷刘纬背后青紫,心软嘴硬:“看你还敢沾花惹草!”
刘纬厚颜无耻的感慨道:“为夫这辈子,也就负了嫮儿一个人……哎呀……谋杀亲夫啊……”
李四娘狠心掐在一块青紫上:“嫮儿、嫮儿的真亲热啊?这还没行周公之礼呢?”
刘纬叫苦连天:“跪也跪了,誓也发了,那么羞人的事为夫都做了……”
“那是夫君硬要胡来,关妾身什么事?”李四娘浑身发软,趴在刘纬耳边呢喃,“问夫君一件事,夫君实话实说,妾身再不计较。”
“你得先发誓,毒一点的……”
“妾身若是食言,就让大兄天打五雷轰……”
“呃……问吧。”
“妾身昨日不是同姐姐一起去探望钱易家的盛娘子吗?那孩子……那孩子……很像、很像夫君……姐姐也这样想。”
“呃……”
“呃?还真是你的?姑奶奶跟你拼了!”
“救命啊……三娘救命……师母救命……殿下救命……”
一墙之隔,东院正房。
宋韩氏侧头问:“是纬哥儿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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