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一代的头下军州会是契丹此次征高丽的前锋,而韩德让首当其冲、责无旁贷,也可能是其归宿所在……
刘纬莫名伤感。
不管怎么说,玉田韩氏都是“澶渊之盟”背后的最大推手,也算是活民无数。
赵恒很不是滋味:“卿以为韩德让会死于伐高丽之战?”
刘纬道:“契丹国主做了二十多年的儿皇帝,亲眼目睹韩德让与契丹国母成双入对,再怎么大度,心中也会有怨气。而且韩德让已登人臣至极,史无前例,惟早死可得善终,不仅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还能玉田韩氏第四代崭露头角。”
赵恒道:“韩德让老迈,已近人寿,或不至于。”
刘纬道:“契丹国主或不至于,契丹国母呢?或早有以韩德让殉葬之心,所以捧杀,爱恨殊途而同归。”
赵恒啐道:“成天记挂爱恨,杂以国事、家事,为何不把心思放在学问上?”
刘纬悻悻道:“臣累负圣恩,哪有脸挤占河北士子名额?”
……
虽然西祀汾阴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备中,封赏多以议定。
譬如来年科举。
停发解试,改举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之士,偏向汾阴所在地河中,凡进士科五举、诸州诸科终场七举已上,特许礼部奏名。
并再次降诏开恩河北士林:闻河朔诸州解送举人,艰于考核,颇多黜落。今令转运使于落解举人至多处,遣官别加考试,合格人送礼部……
这是各地官民对造神运动趋之若鹜的根本原因之一,也是赵恒对河北人民的一种战后安抚。
刘纬无意争恩科第一,不得不再蹉跎一年,白日用功读书,夜里专心造人,免得赵念念追在屁股后面要弟弟妹妹。
大中祥符四年,正月二十三日,御驾出京,开始长达三个月的西巡。
二月十八日。
赵恒御汾阴朝觐坛,受文武朝贺,大赦天下,官民恩赐如东封例,河中府特给复一年半,建宝鼎县为庆成军、给复二年,赐天下酺三日。
并诏审刑院、大理寺法官详检律令编敕条目,失于重者,务从轻典……
是夜。
万千颂表之中,有两三异类。
雄州急奏:契丹征高丽先胜后败,晋王耶律隆运逝于回师途中,幽州人民嗷嗷待哺……
张齐贤、何亮联名上疏,请以围楼戍边鄜延路,官给土地,许民自建,免其二十年两税、三十年徭役……
赵恒不胜唏嘘:“传刘纬。”
张景宗道:“回陛下,刘纬已返京筹备成婚事宜。”
赵恒自嘲似的摇摇头:“传王旦、王钦若。”
君臣三人都因契丹意外败北而惊,不由生出疑兵之惑,幸亏知雄州李允则奏报甚详。
契丹先是大胜,掳获无数,趁高丽请降、索六城而不得,于是再伐。
这时,女真因分赃不均转与高丽合兵共击契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契丹大败,部族兵罕有还者,官属战没大半。
耶律隆绪急命幽蓟选仕及稍知书者以补,并向耶律隆庆所率后军索要介胄万副。
却没想到,耶律隆庆连夜拔寨南归,借口冠冕堂皇:“疑高丽、女真行间而不给”。
逼得耶律隆绪抽尽幽蓟民脂民膏以补官帐,恰逢幽蓟一带灾歉阙食,蕃汉百姓宁可犯禁易马,也要往河北近边市籴糊口。
赵恒有感而发:“战,危事,盖不得已,非可好也。”
王旦叹道:“高丽之艰,隋唐两却,不曾想契丹又步后尘。”
王钦若知枢密院事,不可能和王旦论调一致,“未必是步其后尘,或是子孙不孝,未尽全功。唐太宗曾言:天下大定,唯辽东未宾,后嗣士马盛强,谋臣导以征讨,丧乱方始,朕故自取之,不遗后世之忧也!”
王旦淡淡笑道:“此语,隋炀帝亦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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