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目瞪口呆……
杜镐汗颜:“不是臣不尽心,刘纬这孩子虽有轻狂之气,却肯在学问上下苦功,见解独到、深刻,四书五经外,常常沉迷馆阁同僚奏疏,根本不用督促。”
赵恒好奇:“谁令他心折?”
杜镐吞吞吐吐道:“是……肩负翰林学士、知制诰之职的一众同僚。”
赵恒又是欣慰又是好笑:“这是在取巧!朕待他不薄啊,还想着试进士?”
“不止是想试进士,是想效仿青州王曾。”杜镐与有荣焉,“景德四年、大中祥符元年的发解试、礼部试、殿试之后,他都会覆试三试考题,请臣评卷。”
赵恒不由侧目:“通否?”
杜镐道:“臣以为,刘纬两次尝试均可名列进士榜,就怕万一。今游学京师的士子称他为刘一唐,京师父老无不以此为荣。但他的某些论点过于新奇,甚至是离经叛道,若遭黜落,恐会引起轩然大波,国朝科举之制或令世人无所适从。”
赵恒分不清杜镐是在替刘纬求官,还是在劝自己诏刘纬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
其实,升迁并不是难事,百官之所以对封禅大典趋之若鹜,就是为人人加官进爵,地方百姓热衷于此,则是为免赋免役、外加钱帛赏赐。
大中祥符元年,六月一日。
契丹秦国公主耶律燕哥馆于都亭驿,转由入内内侍省设仪设帐,契丹送亲使则入住安远门外的班荆馆。
是日,车骑千余驮妆奁自景阳门入。
是日,赵恒以“嘉瑞”为刘纬字赐之,仍于龙图阁读书,并罗列一纸看不见尽头的书单。
百官哗然,既妒且恨。
是夜,李宗谔、阎承翰、钱易夜宿内东门,等待赵恒垂询,心中正为耶律燕哥的天价嫁妆而苦恼,他们还不知道萧绰、耶律隆绪为什么发了疯似的猛添箱。
帷殿之内。
赵恒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卿年初许契丹国母以西王母?”
刘纬道:“臣不敢,臣是说契丹国母尊容酷似西王母。”
赵恒皱眉:“有区别?”
刘纬道:“届时慈恩寺那尊佛像可入契丹境内供世人代代膜拜。”
赵恒沉吟片刻轻叹:“如此行事,恐比封禅还难。”
“相由心生,想谁拜谁。”刘纬道,“契丹国主、国母入局,重修历代明君贤臣神位更有说服力,南北信仰相同,有个百十年潜移默化,统一指日可待。”
“如何跟中书交待?”
“封禅花费若在千万贯,契丹应该分担二三成,中书若有异议,大可理直气壮的反对。”
“二三成?是朕登泰山……重塑神像制式短时间难见成效。”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北地生计艰难,崇神之心甚是虔诚,契丹需要借此机会正名,臣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或许并非契丹国母本意。”
赵恒微微一惊:“契丹国母有恙?”
刘纬道:“耶律谐里这么快入局,很可能是契丹国主孝心使然。”
赵恒沉默许久,还是点了点头,“此事不宜摆在台面,由卿接洽。”
刘纬道:“臣出面不伦不类,请陛下以卢守勋、周文质主事,臣尽全力协助。”
“周文质会提举陕西贼盗事,暂且挂名,卢守勋可兼管翰林书画院,方便画师借调。”赵恒微微一顿,又嘱咐道,“此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但若有人问及,可将契丹所出,当作资助历代明君贤臣玉牒重修之所费。”
刘纬一边腹诽姜还是老的辣,一边表衷心:“陛下眼界宽广,臣不及百一。”
……
子时初,李宗谔、阎承翰、钱易你一句、我一句的道尽两百五十日艰辛。
赵恒仍然不知疲倦,又单独留下阎承翰,开始关心耶律燕哥的种种。
李宗谔、钱易则在西耳房细声细语的为刘纬恶补契丹一众送亲使:正使契丹国母萧绰堂弟萧知可、契丹北府宰相萧排押之弟萧札剌,副使耶律干宁、耶律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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