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赵恒给郭氏的一个交待。
朝堂上下无不讳莫如深,却又因正旦在即、契丹来使未归而隐忍不发。
两辆平平无奇的青色马车缓缓驶出拱宸门,车夫也已换上常服。
刘纬、周文质隔窗见礼之后,一左一右的拍马跟上。
等在不远处的贵女所乘马车纷纷扬鞭出行,把两辆青色马车夹在正中间,浩浩荡荡向东。
刘纬轻敲左窗,“殿下可曾出游过?”
车内窸窸窣窣好一阵儿,寿昌公主才蚊呐般的回应:“不曾。”
刘纬又道:“请殿下开右窗,一观陛下为万民所造福祉。”
车内另一妇人中气十足的喝道:“不可!”
“魏夫人?(寿昌公主乳母)”刘纬促狭轻笑,“正要送魏夫人前往开圣尼寺养病,何必急在一时?”
寿昌公主隔窗失语:“不要!”
刘纬不为所动:“下官已为殿下求得皇后娘娘恩旨,待魏夫人痊愈,再回宫团聚。”
“咯吱”一声,右窗洞开。
那魏氏战战兢兢的辩解:“真不关妾身的事……”
刘纬冷笑:“从现在起,夫人再敢吭声,就上身后那辆车,下官请了李家三娘、四娘陪殿下礼佛,无需长舌妇。”
寿昌胆战心惊道:“奉礼……郎……有所不知……”
刘纬硬邦邦的岔开话题:“素闻殿下诚心礼佛,下官能否请教一二?”
“请奉……礼郎指点。”
“殿下可曾祈求父母健康长寿?”
“有的。”
“殿下可曾祈求兄弟、姐妹、子侄平安?”
“有……的。”
“殿下可曾祈求国泰民安、山河无恙?”
“呜呜……”
“这芸芸众生,包括下官在内,哪个不曾苦苦哀求而不得?不是殿下心不诚,而是殿下拜错了佛。”
“呜呜……奉礼郎拜的什么佛?”
“请殿下拭目以待,今日即可见分晓。”
刘纬装不下去了,因为阎承翰摩拳擦掌的等在望春门。两人焦点瞬间移至都亭驿,唠唠叨叨一路,决定在嘉善坊刘宅另宴耶律委演、张肃,为武州榷场铺路。
东外厢所谓的草市以人市为主,多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卖身求活,正值年关,呼儿唤女声、泣别声更甚往昔,处处可见骨肉离散。
寿昌平生第一次微服出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三娘、李四娘等一众贵女也只是偶尔听闻,身在其中又是另外一种感受,眼泪根本止不住,变着花样劝寿昌公主掏钱雇佣。
阎承翰拉着刘纬在车上避雪,瞠目结舌的望向窗外,“你想让殿下把草市妇孺全买下来?这不是饮鸩止渴吗?”
刘纬肉痛不已:“又不让陛下出钱?光教院总不能凭空落在我头上?”
阎承翰痛心疾首:“说不定殿下会带着这些妇孺出家。”
“不会。”刘纬摇头,“周文质已携魏氏往开封县衙报官,贵女草市逼良为尼。”
果不其然,正当草市“活菩萨”之声此起彼伏时,开封县县尉冲破围观人群,悍然发声:“敢问贵女雇佣这些良人从事哪种营生?有人来衙门报官,贵女意欲逼良为尼。”
草市一片哗然,刚刚签了十年契约的妇孺更是义愤填膺。
寿昌帷沙下的花容失色,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平日倚重的宫女、内侍全被刘纬禁锢在马车上,只能向近在咫尺的半大贵女们求救。
李三娘挺身而出,“我家先生创办半边天学堂,来年即将大举扩招,急需妇孺照料生员起居,尔等不愿大可还钱走人,以我家先生嘉瑞之名,还怕没人求着上门?”
人群再度哗然,却又以庆幸居多。
那县尉深深一揖,有礼有节,且义正词严:“一尼须十人供养,若以度化救人,渡一人、害九人,小人不得不慎重,请诸位贵女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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