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 花落谁家 (3-1)

满子路之所以挟持关婉、马青，源于外西厢追捕当夜马忠嘴边那句“纬叔要活口”，并以此为由允许马忠苟安求援，将救命之恩一笔勾销。

马忠惟恐马翰大义灭亲，直接找上门。

这一点，刘纬信。他实在是弄不懂马翰心态，基本不把妾室当人看，或是屡屡转赠，或是待客侍寝，新妇也好不到哪去。

但事涉满子路，不宜惊动开封府，马翰是绕不过的存在。

为防万一，刘纬领着马忠匆忙拜访周文质，想请弩手摄阵。

周文质建议用强弓，精准度更高，宣阳坊马忠宅尽在射程之内，而且无须弩的种种请调手续。

一行人抵达马忠宅时，马翰先到一步，已将主寝四周照的通亮，站在黑暗处破口大骂：“某放你一马有错？”

满子路隔空叫阵：“老子顶天立地，何须奸宠示恩？”

马忠哽咽道：“满大侠，纬叔已经到了，请遵守承诺，放我儿出来。”

马翰横眉怒目：“大侠？谁让你个小畜生好酒好肉招呼他的？”

马忠连忙躲到刘纬身后，“爹怎么不讲道理？婉儿、青儿不是在他手里？”

马翰气势汹汹上前，“妇人之仁，如何光耀我马家门楣？让他杀！不会再生？”

“兄长知足吧，非要马忠咒你早死？”刘纬怼熄马翰怒火，主动招呼满子路，“壮士名满都下，言出必行，请兑现承诺。”

满子路不屑笑道：“放心，老子一个唾沫一个坑，容她们母子道别。”

刘纬又道：“壮士有诉求，不妨直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满子路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让老子承情？”

是不该和稀泥？刘纬差点噎着：“壮士找我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满子路隔空妄想：“你进来，老子就把她们娘俩一起放了。”

马翰接口：“某勾当皇城司，不行？”

满子路怨气冲天：“若非你这无德父子谣言生事，老子怎会挟持妇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周文质作了个抹脖子手势，并同两弓手一起搭箭在弦，蓄势待发。

刘纬道：“不是不可以，请壮士先践诺，取信于人。”

满子路道：“把外面的火把全熄了，让那小子进来抱孩子出去。”

刘纬连忙拉马忠耳语：“门开的越大越好，别挡着周高品他们视线，必要时可以抱婉儿、青儿趴下，他没机会逞凶。”

马忠战战兢兢点头，边走边道：“满大侠……我来了……千万冷静……”

满子路似有所指：“老子光明正大，绝不偷偷摸摸。”

“门没栓？”马忠用力推开房门，“那我进来了。”

“哐当！”

话音尚未落地，东窗洞破，一物飞出，弓手应声松弦，换来鹅毛漫天。

马忠楞在门槛中间，进退两难。

刘纬暗道不好，伏地抱头。

弓手搭箭瞬间，“哐当”一声，西窗又破，一双长臂探出，利箭穿杨而去。

惊呼、闷哼，异口同声。

一只羽箭插在马翰发髻正中，像是另类簪花，又似南宫楚王宅故事重演。

另一只羽箭插在那双长臂肩头，伴着血花四溅，隐入黑暗。

周文质一箭建功，再搭一箭，带领弓手徐徐靠向西窗。

“爹！”马忠终于回魂，转身就跑。

“把孩子抱走！”满子路在黑暗深处喝道，“老子箭上无簇，你爹死不了。”

“几位官人莫射，是妾身。”关婉跌跌撞撞的将被褥挂在东西两窗，惟独留门洞开。

“不像是来报仇的。”周文质在马忠抱孩子时，见缝插针的问，“他真是满子路？”

刘纬则把视线投向马翰，“兄长还好？”

马翰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猜的没错，他就是那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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