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气不打一处来,左右以故事为由搪塞,言翰林学士乃诸学士之首,制当如此。
自身难保的宋太初建议,可将“资政殿学士”改成“资政殿大学士”,作为宰辅出外贴职,大学士班位一直在翰林学士之前。
自此,资政殿大学士仅位于昭文馆、集贤殿大学士之下,由罢职辅臣充任。
随着王钦若遭孤立一事深挖,拔了萝卜带出泥。
中书吏房选官向来持例簿以进,论资排辈,先来先到。
每每寇准轮值中书,总是视而不见,以“宰相所以器百官、若用例、非所谓进贤退不肖”自居。
这句话其实可以用四字形容:“任人唯亲”。
不仅如此,寇准试图挑战整个选官制度:用人不以次、所喜者多得台省清要官、所恶不及知者退序进之。
也就是说,寇准欣赏的人可以担任台省清要之职,不喜欢的人哪怕到了应该升迁时也得等着!
宋太初提过两次,毕士安也劝过,总是好景不长,寇准很快就我行我素。
赵恒不能忍!
皇权尚且做不到肆无忌惮,你寇准何德何能?长此以往,会是谁的天下?又会谁的臣子?
赵恒不想落下卸磨杀驴的名声,大封群臣之际,也不宜独斥寇准,一边各种敲打,一边毅然决然的改变朝堂生态。
以丁谓为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南人自此入主计省,亦称计相。
丁谓的资历远远不够,所以用“权”。
寇准坚决反对。
“进贤、退不肖。”赵恒又一次敲打寇准,希望君臣相和,不至于红脸。
天知道寇准能听进去几分。
赵恒最想感谢的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河北父老。
三月初六亲试礼部奏名举人,得进士李迪以下二百四十六人之后,又诏礼部贡院别试河北贡举人,凡曾援城者,进士虽不合格,特许奏名(补考+开卷)。诸科例进二场至三场者,许终场(随便试,考中哪个是哪个)。五举及经御试并年五十者,并以名闻(五十以上、且落第五次,可以补考+开卷)。虽不更城守,应七举、年六十及瀛州有劳效者,亦如之(六十以上、且落第七次或者协助瀛州守城者,也可以补考+开卷)。
如果这样还是考不过,那就只能回家种田了。
三月十二日,赵恒御崇政殿亲试河北特奏名举人,不再是以往那种走马观花,而是实打实的亲力亲为,在目睹河北惨烈之后,他特别想做点什么。
第一日仅试四百人,并允许经义两出者,赴御前再对。
殿内考官暗暗咋舌,已经不止是补考+开卷了,还能明目张胆的作弊。
按照这个进度,河北特奏名举人殿试最少得十天时间。
三月十三日,赵恒再御崇政殿亲试,依旧亲力亲为。
午后,一纸四百里急递入内,仅有两字:“事成”,是刘纬独一无二的方正笔迹。
赵恒一阵楞神之后,看向王钦若的目光中不仅有怜悯、还有一种恍若隔世感,仿佛在说: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
王钦若正为殿试忙前忙后,以为又有人找自己麻烦,不由心慌:“可是臣有不妥?”
赵恒有感而发:“王卿辛苦。”
王钦若鼻子一酸,差点出丑。从日理万机到伴君赏玩,不是辛苦,而是委屈,家里那只母老虎因为无人登门,已经闹得鸡犬不宁。
……
白沟驿距东京一千二百里,日行四十里需一个月,但初春刚至,路上泥泞难行,再加上并无救人之急,刘纬一行人不可能没日没夜的赶路,抵达天雄军外围馆陶时,已是三月十一日黄昏。
天雄军骑卒近乡情怯,这一来一去,刘纬从未亏待过他们,个个囊中饱满,在驿站外沽来美酒大醉。
刘纬早早回房休息,借着油灯光亮清理大腿内侧茧痂,再敷以草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刘纬呢?”
怒喝尚未落地,一道黑影就撞破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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