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官敷以草药、回以细细叮嘱:“溃烂面积太大,天冷又得捂着,南使回朝最好乘车。”
内侍又请刘纬赴耶律隆绪寝帐觐见。
在人家屋檐下,吃人家的,喝人家,哪有什么愿不愿意?能和耶律隆绪接触,也不是坏事。
寝帐为圆形穹庐,尖顶高耸,直径六丈,以皮革、毛毡缝制而成,内里灯火通明,外面丝光不漏。
与其说寝帐,不如说是便殿,文书如山,伴榻而眠。
但耶律隆绪无政务可理,多是些署名用玺的程序事,多看、多听、不做,三十岁的青年,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由衷欣赏刘纬为赵祐守制三年之举,拿着那首江城子赞道:“弱冠之龄,如此才情,刘使前途不可限量。”
刘纬跪坐在耶律隆绪左侧,怏怏不乐道:“诗词于国无益、于民无利,实为小道,仅可怡情,北朝皇帝陛下万万不可沉溺其中。”
耶律隆绪不由侧目:“我契丹之小道,难道不是南朝之良药?”
刘纬道:“外臣不敢苟同,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北朝皇帝陛下、太后殿下在位,南朝与北朝能商能谈,换作萧达揽之流,即便我南朝皇帝陛下愿意,外臣也不愿。”
耶律隆绪不悦:“两国交兵,各为其主。”
“毁诺杀降,逼民以死相搏,明明是误其主,何时成了为其主?”刘纬不急不躁,“我南朝太祖曾幸开封武成王庙,观历代两廊所画名将,以杖指白起曰《起杀己降,不武之甚,何为受享于此》,遂命人去之。”
耶律隆绪冷笑:“白起杀得?萧达揽杀不得?”
“不就是杀不得吗?”刘纬轻描淡写,“白起安享晚年,自绝于君赐,至始至终,不曾误君。”
耶律隆绪怒起:“刘使不愿捐弃前嫌?何必要来?”
刘纬胆寒,怯怯问:“北朝皇帝陛下陷囹圄而不急不躁,是胸有成竹,还是心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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