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乐得如此,要近重臣也都觉得放在明面上看着更心安。
大辇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奏事,中书、枢密院、三司等主要职能部门全都分为留司和随驾两部分,京师、驾前各司其职,权力运转方式并没有太大变化。
大多数时间,都是赵恒就国事、军事征求翰林学士、给事中、军指挥使、钤辖等人意见。
车驾在外,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方便,赵恒肯定受不了委屈,但他的心思不在礼仪上,赐茶等示恩之举不可能面面俱到,张景宗等内侍又不敢自作主张,常常给人以厚此薄彼的印象。
刘纬在外就座,姿势必须端正,跪的久了总想起来走走,在尝试为赵恒端茶倒水而无责之后,又开始根据议事内容和气氛,主动为应召文武置办茶点,而且十分契合赵恒心境。
赵恒起初并未留意,在发觉以张景宗为首的内侍时常急促不安时,才恍然大悟:并不是刘纬比张景宗等内侍更能看人脸色行事,而是刘纬听得懂君臣之间应对,据议事成效置办茶点,甚至还会递上热毛巾请风尘仆仆的来人擦一把脸、净一净手,都以为是赵恒早有交代,骗来好几次感激涕零。
这才三四天……
但刘纬回答赵恒垂询时,总以“臣不知”为开头和结尾。
赵恒没心思考校刘纬,因为寇准正和冯拯、陈尧叟闹得不可开交。
澶州以黄河为界,置南北二城。
君臣早前已经认同王应昌銮驾暂驻南城之论,以待王超部至。
李继隆也报北城湫隘嚣尘,宜守不宜出,居止不便,请銮驾暂且驻跸南城。
寇准突然觉得士气可用,再请赵恒幸北城:“陛下不过河,则人心危惧,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又何疑而不往?”
赵恒思来想去,还是倾向李继隆之请,因为赵光义在世时,李继隆屡屡抗旨不遵,偏偏结果证明其无误,那就是赵光义错了……
赵恒认为,李继隆也在担心王超所部会有变故。
其实,李继隆不仅担心王超所部会有变故,更担心赵恒亲临北城瞎指挥,他是屡屡抗旨不遵,可那是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之下,近在眼前,则另当别论。
……
寇准固执已见,命就浮桥,整装待辇,并引高琼为奥援。
高琼入行宫上请:“陛下不幸北城,百姓如丧考妣。”
冯拯在旁呵之:“高指挥使欲裹挟官家至何地?”
高琼暴怒:“君以文章致位两府,今敌骑充斥,却责琼无礼,何不赋诗一首?咏退敌骑?”
陈尧叟不满殃及池鱼:“高指挥不也日日抱着那首江城子以为己任?”
高琼怒甚,一指刘纬,桀桀笑道:“君等致位两府,却不如眼前小儿,敢问与否?”
冯拯、陈尧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咸平六年往事……这小兔崽子巴不得天下大乱……
寇准遂请:“官家何不问问童子意见?”
刘纬道:“此乃军国大事,下官齿幼,不敢逾矩。”
寇准唾面自干:“捷报频传,哪还有什么军国大事?许你今日畅所欲言。”
刘纬恍若未闻,垂手不语。
高琼目眦欲裂,语带哽咽:“官家富有天下,泽被苍生,童言何足为惧?”
赵恒眼皮狂跳,心有戚戚道:“刘卿以为呢?”
刘纬侃侃而谈:“臣以为,进退皆在陛下一念之间,有万乘之危,亦有万乘之利。
汉高祖虽有白登之围,却不改威加海内、年开四百、君天下之德而安万世之功。
唐太宗虽有渭水之盟,仍具凌驾四海之气、抱震撼八荒之才,以神武略起定祸乱,以王天下威加四海。”
寇准、高琼神情肃然,似乎一脚踩空。
冯拯、陈尧叟吃过一次亏,不敢放松。
刘纬习惯以转折骑墙:“但汉高祖以和亲之策安抚蛮夷戎狄、以弱质之身肩抗一国荣辱,臣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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