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祐趁此空档抱着李氏胳膊卖萌撒娇,在刘纬挥毫落墨时,得以静悄悄的绕过去。他这一动,立刻引来众人翘首。
吓得刘纬最后几个字落墨明显过重,多出几分虎头蛇尾的样子。
“我来!”赵祐抢在内侍前面捧起墨迹未干的宣纸,冲那些个姑姑与有荣焉道,“刘卿是侄儿伴读哦。”
“臣惶恐。”刘纬一鸣惊人,吓得那几位公主三缄其口,就连远处在座的李氏、郭氏都微微色变。
宋制,诸府非太子属官不得称臣,即便太子属官可对太子称臣,也需先得天子首肯。
刘纬、赵祐一说一听,神情语气尽皆自然,说者无意,听者不奇,显然不是一次两次。
是谁的意思?
还是说根本就是那位暗示?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之间,赵祐已奉宣纸至李氏案前。
李氏和蔼笑道:“不愿读给祖母听?”
赵祐小脸通红:“有个字,孙儿不认识。”
李氏看都不看便来了句:“祖母也不认识。”
一女官凑到赵祐身后提醒:“徲即迟早的迟,奉礼郎之所以取此生僻字,是因为徲也有长长久久之意。”
刘纬俯首就案,听出那女官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姜宫正,心里佩服不已。
赵祐报之以感激涕零一眼神,朗朗道:“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梅柳芳容徲,松篁古态多。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
一殿腹诽,闻声尽去。
改之以:这少年弄臣倒也有些真材实学……
李氏这才接过律诗细品,继而促狭一笑:“今日正旦大庆,老身不敢独专。”
择婿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没人会以为李氏在故意刁难。
赵祐又至刘纬身后,百转千回的来了句:“刘卿……”
众人都道是在求诗。
惟独刘纬心有灵犀,这是在央求自己写的简单点,遂道:“臣明白。”
仍在以臣自居,绝非口误,在场妇人心思各异。
孩童纷纷在默许之下,分列于赵祐身后探头探脑,她们并无爱材之心,均为好奇驱使。
一娇嫩女声还情不自禁的赞了句:“真好看……”
那少女母亲随即呵道:“太后驾前,休得胡言!”
刘纬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回头,更不知道被多少双非礼的眼神盯着,急得额头冷汗如微雨般落在宣纸上,纵然腹中诗词万千,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光阴本似箭,此时却如年。
宣纸有渍,不见墨迹。
少男少女的心中好奇逐渐化作“哼哼唧唧”出,不屑有,轻蔑更甚……
就在此时,殿外鞭响。
包括赵祐在内的少男少女尽作鸟兽散,各找各妈。
李氏以下内外命妇纷纷起立,自正衣冠,依秩排列。
鞭响接二连三,传宣声起:“陛下驾到……”
殿门应声大开,寒风呼啸而至。
刘纬执笔食指忽然按在沾有污渍的宣纸上,用力一甩,左手点案,右手着墨,奋笔疾书,引龙蛇竞相起舞。
虽然那沾有污渍的宣纸在寒风中东倒西歪,却不改扶摇直上之姿,似凤凰浴火重生。
左右金吾堪堪入殿。
刘纬旋即落笔起身,疾退至殿门处恭候。
赵恒眼前红色残影飞快闪过,未究详情,便又被那飘摇落案的宣纸夺走注意力。
众人皆以万福恭请圣安,惟独刘纬仍以千万岁贺。
赵恒轻轻一瞥殿中条案,内侍捧起墨迹未干的宣纸奉行。
李氏待赵恒礼毕方道:“官家怎不多歇会?”
赵恒垂首作揖:“儿臣歇好了,请母后御崇政殿受贺。”
“官家有心。”李氏笑道,“容老身先观刘卿梅开二度。”
内侍闻声而至,诗文跃上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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